去了陶記后,跟著陶弘之一堆胡言亂語,心頭舒展大半,一時半會更加忘了這樁事的正主,可不就是這宅子里閉月羞花的蘇夫人。可現下,薛凌已堪堪明了大半,為何申屠易出現在薛宅。
走進屋里時,果不然蘇姈如坐在椅子上,斜托粉腮,金翠羅綺處盈盈淺笑著,見薛凌進來,趕緊招手道:“落兒過來”,全不似昨晚在江府處的惡毒婦人。
薛凌不欲與她爭辯,只瞧見桌上玉盤珍饈果然是還熱氣升騰,想想在陶弘之那幾口茶水點心不過是勉強解了乏,這會不上趕著補補,還要等什么時候。于是便直直走到桌邊坐下,拿了筷子去撿自己喜歡的吃食。
蘇姈如變戲法般將一疊粉嫩花樣點心往薛凌面前推了推,道:“廚娘新做的。”
薛凌手上微停,卻仍是沒什么反應。桃花酥桃花酥,蘇府也就這玩意拿的出手。可拿的次數多了,就沒那么靈了。她目不斜視,仍是吃的暢快。
許是沒能達到想要的效果,蘇姈如施施然退了身子,依在椅背上,手帕擬過嘴角,得意又帶些嬌嗔道:“我知他拿不住你,怎來的這般晚?”
薛凌知這個“他”說的是申屠易,將嘴里一口筍絲嚼了又嚼,還是不想回應,蘇姈如卻又歡快的問道:“死的可干凈?”
薛凌牙齒一個冷顫,仿佛是咬著了申屠易那根被切下來的小指頭,胃里一陣翻滾,只想吐個昏天暗地。手腳也瞬間躍躍欲試,要離了軀干自個兒舞動起來,掀了這一桌子鍋碗瓢盆。
可她停頓片刻,所作所為不過是,用力將嚼著的筍絲悉數吞了下去,又拿了一盞茶水,喝了好幾口,才瞧著蘇姈如,也是那般好整以暇道:“作什么要他命?”
她漫不經心的去撥茶葉,和在江府一模一樣。實則體內有另一個薛凌已經將劍橫在了蘇姈如脖子上,發狂一般叫囂:
“作什么要他命?作什么要他的命?”
她知道蘇姈如為何遣了申屠易去薛宅,先不管這兩人有什么狗屁糾葛牽絆,蘇姈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她早點來蘇府。
是蘇遠蘅撐不住了?還是蘇姈如自己等不及?還是想算算霍云婉的賬?薛凌放下茶水,又夾了一箸筍絲。平城不產筍,這玩意在夏末又是稀罕物,她確實是喜歡吃。塞進嘴里咽下后,見蘇姈如未答,便又道:“你想我早些來,找個人知會一聲就是了。”
許是薛凌太過反常,蘇姈如剛剛是有些愣神,臉上也有一絲繃不住,卻又瞬間恢復笑臉,戚戚哀哀道:“國公家的少夫人,哪里就是我想請就請的動。”
“哪里是我想要他的命呢,誰讓他上趕著找薛小少爺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