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昏黃將黑暗驅趕的遠了些,薛凌回頭,也是頂好的笑臉,道:“是啊,你我將來要共事,可這'翠羽樓',江少爺來去自如,我去不去江府,又有什么要緊。”
“多一步路,便多一重風險。此地沒個防范,萬一來往書信出了芝麻岔子,這‘翠羽樓’,不又成了我踏不得的‘將軍府’”。他略停頓,又道“單這一處踏不得,也就罷了。最怕人瘸了,哪都去不得。”
薛凌輕笑出聲,笑的十分真誠。和人你來我往的打啞謎,大小算個樂子,難得江玉楓接的滴水不漏,還拿自己裝瘸的舊事當說辭。縱他諷刺此地要和原將軍府落個斷壁殘垣,薛凌也沒生出什么憤怒來。
這里頭多有她對京中將軍府沒什么感情的緣故,如果江玉楓暗喻的是平城,也許又是另一番演繹,但這會二人確實因這兩句對話暫解了些心扉。都是舉國上下精雕細琢養出來的人中龍鳳,成見放不放的其實無關緊要,只要藏到背后去,假裝看不見,大家就能落個皆大歡喜。
薛凌笑罷,道:“無妨,瘸便瘸了。我有方子,只是還缺些藥引。一旦成了,活死人,肉白骨,區區一個瘸子算什么。”
“醫者父母心,病人等的急,薛神醫是不是先去開兩方安神湯,叫他稍安勿躁。免得藥還沒到,他病急亂投醫,去找了別的郎中怎么辦。到頭來,還冤了神醫是庸醫。醫者不自醫,那藥,怕是救不了自個兒的腿啊。”
薛凌總算收了玩心,她對江玉楓到底沒什么好感,此時搬弄唇舌,也不過是隨個性子,非有意繞了彎去在江玉楓前迂回討好。三五句后,興致缺缺,就正經了道:“我不想去。”
“本也和瑞王沒什么交情,你們要做什么自便。大家各取所需,不是很自在么,何苦湊一堆做個狼狽為奸的樣兒”。她咬了一下舌頭,沒把那句“怎么,龍椅還沒坐呢,就擺出上朝的架勢來了?”說出口。
江玉楓極有耐心,道:“此地眼雜,江府也不能日日的盯著。府上也有百十口人,憐音雖與你有幾分像,到底不是正主。萬一有個嘴長的說漏了,江府的少夫人日日不在府里,后果你也料到的。”
薛凌沒答話,她一開始卻是是打算住進江府的,甚至于...她都想好了,這場見鬼的婚事一辦完,她就要扮著薛璃走到梁國的金鑾殿上去。
仰起臉,去瞧瞧魏塱是個什么模樣.
瞧瞧霍準是個什么模樣,瞧瞧這文武百官....是個什么模樣。
但那件事.....她記起當晚江府夜話,再看江玉楓,眼里冷意又漸漸蓋了上來。江閎知道這些破事,想來江玉楓也是知道。
薛凌移開視線,嘴角不咸不淡的勾了一下,道:
“等信來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