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言負手道:“我只是來傳個口信,相國大人明日退朝后自會還家,請各位稍安勿躁。若是走了什么風聲,于你我雙方都不是好事。”
“我家大人現在何處?”
“我只是個傳信的,信傳完了,就要離開,請這位兄弟行個方便”。說著查言便往外走,那倆人聽得對話,沒立時動手,皆看向管事。
管事猶疑,輕搖了腦袋,示意放人走。他不是不敢動查言,也不信了霍準明日午時會還家,但此時殺了查言毫無用處。且這人敢孤身來傳話,抓起來也沒什么用。想要言行拷打,估計烙鐵還沒燒熱,人已經在喝孟婆湯了。
倒不如將人放走,找幾條好狗跟著,大小算個出路。這自是他一廂情愿,江府盤算這么久,豈會讓個小小管事就破了陣仗。查言從霍府出去,七彎八繞,撿了個街頭,睡的涎水留了一灘。
然霍府并沒沒亂成一鍋粥,管事正急成熱鍋上的螞蟻,霍云婉的密信到了府上。說已有人給她遞了消息,父親遇到了些許麻煩,要管事稍安勿躁,將消息先壓下來,福祿閣子也不比再去,她已經安排人去接父親,出不了什么事。
這趟兒趕的有點巧,查言剛走不久,信就到了。相國舍近求遠,繞開府上求到宮里去?疑惑肯定是有些。但皇后的親筆管事的當然能認出來,來送信的他也見過,福祿閣子的地名兒又能對上,好像又找不到什么紕漏。
也有可能是府上幫不了什么忙,非得皇權才行。想到這點,他多少又定了些心。交代人盯死查言之后,他甚至還能躺到床上去冷靜冷靜。明日老爺回來,這府里怕不得狂風暴雨。
雖皇后說不可再去福祿閣子看情況,但那兩人沒回來,管事的亦知大概是兇多吉少。不管是誰,如此強行劫走相國,斷不會將倆下人一并帶走給自己添麻煩,就地處理了干凈。
他只是小有疑惑,府里的人去探了好幾次都說閣子里就一躺著的,且就當還有幫手吧,倆大活人還能半點動靜都沒鬧出,就沒了氣?
那種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報信的東西,霍家手筆一向大方。人死了不要緊,只要有貢獻,身后事辦的漂亮。那種無牽無掛的自己死了也不讓別人好過,當然也有,但跟隨霍準去的倆,并不是。可倒好,事都完了,連個蚊子聲都沒鬧出來。
他這廂在床上睜眼到天明亦是徒勞無功,大概只有去取水的那個下人與江府才知,福祿閣子里的茶壺,早早在內壁上涂了迷藥。
涼水并不會溶解,而熱水一灌進去,則會慢慢浸入水里,跟著熱氣揮散在空氣中。弓匕先前服了解藥,又將壺蓋打開晾著水,那倆下人的不適之感,便是由此而來。
霍家幾人已極是謹慎,先前探了幾回不說,再進到屋里,倆下人也是留神了許久方放松了些許。弓匕沒上茶,霍準也沒要,無非就是恐吃食用具有問題。
可惜能站到皇帝面前的,哪有什么蠢貨。江府當年能活下來,當然是氣運非凡。可氣運這東西,來無影去無蹤。若非手眼玲瓏,怎么抓的住?
而霍家的墻,如今是眾人在推。霍準坐在椅子上,只說尚有一掙之力。卻不知,從霍云婉的信寫好那刻開始...
他已說不得鹿死誰手,只能笑一句鱉入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