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埋的都有誰呢?
寧城的人,她只見過幾個副將數面,記也記不起來了。
可寧城離平城那么近,當時有不少平城的人逃到此處吧。宋柏是個極好的人,他既然知道了皇帝要丟掉平城,那必然想辦法遣散了很多人。那時候,他肯定以為寧城是安全的。
她向來與宋柏不對付,可這會想起來,也是滿滿的好,一想到宋柏,便記起宋滄還在獄中。得快點殺了霍云旸這蠢狗,他早一日死,宋滄便早一日太平無事。
她看手中黃紙,居然和昨晚霍云旸燒的是一樣的。
最后一把燒完,薛凌長呼一口氣,躊躇滿志道:“走”!一切都很滿意,就剩霍云旸了,且這人已是囊中之物。
那二人不知這姑娘為何突然變得歡快,往來祭祀舊將的也有,年歲時節,將軍也得做個表面功夫。誰不是一臉深沉的來,滿腔悲戚的去。
和死人打交道,還能打出個神采飛揚么。
進門時薛凌再未關注掛著的那個人是誰,難得靠近城門處居然有位賣奶坨子的婦人。她下馬敲了一大塊抱在懷里,回了霍云旸處。
由著要想殺了人之后怎么走,她懶得去見人,霍云旸巴不得不見她,二人各自得償所愿。
霍慳等人正式往寧城行兵,他身為平城主事,本應行將帥之職。只他不善御馬,恐鬧了笑話,便歇在馬車里,走在最前頭。
魯文安一路來回照看隊伍,走了不多時便入夜。下弦月華光微弱,但官道平坦也不礙事,因此每十人方燃一只火把。饒是如此,他仍能時不時的看見人馬往平城而去。
大家都往寧城撤,這些人往平城去做什么。走了二三十里,遇到好幾波人,魯文安趕緊跑到馬車前,攔停霍慳問個究竟。
霍慳搖搖晃晃的正打盹,瞧是魯文安,不耐煩道:“上頭的事,你操心這么多干啥,看好人,天亮之前趕到寧城,爺......。”
話沒說完,魯文安就扔了簾子。出發前他又去探了一次,胡人幾乎就在平城門外了,眼看戰事在即,這蠢狗跟個沒事人似的,他實在是忍不下去。
交代了幾個佰夫長繼續前行,魯文安摸黑躲到了路旁草叢里,想著若是直到隊伍全部人過去,還沒有再那些運東西的人,這事兒就這么罷了。他到時候隨著隊伍最末再追到前頭去,被人問起,也可以說是查探后頭有沒掉隊的。
若是運東西的人再來,他就冒險滾到車底下去往袋子上劃一刀,看看里頭究竟裝的什么玩意。
然魯文安運氣著實不佳,依著他的想法實施了好幾遍,還是沒逮著個何時的契機。那些人三三兩兩的,偶爾有,偶爾沒有。他又得顧著去查探隊伍的前行情況,拖到三四更時分,眼看離寧城沒幾十里了,那些人徹底失去了蹤影。雖百般不解,也只能暫時放放。
五更時分,薛凌原還未醒,她回來便一直算計著要怎么走。因此晚間霍云旸既沒遣人來傳,她便樂得清凈著謀劃到半夜。
朦朧躺下不多時,便聽得外頭喧嚷。雖不懼霍云旸取她性命,但到底怕城內有何意外影響計劃。起身披衣出了門,某些事無需刻意打聽,薛凌便知道,是北城門開了。
北城門面向胡地,開的如此早已是反常,更讓她不解的是,一站上城墻,看到的是大批兵馬進城。哪來的兵馬從北方往寧城來?底下點點火光往北綿延至平城.....
她忽而全身汗毛倒豎,人差點跌下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