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呆了幾年,霍慳別的本事沒長,唯獨和這些人廝混的蜜里調油,聞著唾沫味就能知道胃里裝了啥。
眼見眾人唱白臉,立馬就站起來吼著道:“都說什么,說什么呢”,又回身對著方徊賠笑道:“底下人不動規矩,您大人又大量。”
陳飛河等人深諳作戲精髓,立馬換了個委屈腔調,哀哀怨怨的沖著霍慳喊爺。說是“連夜跑來平城,一口氣沒喘勻,就被叫到這。好不容易等爺回來,怎么著這是,連茅廁都不讓去了,等會還不得跟著一塊躺城門口去啊。”
霍慳似乎兩頭都勸不住,只對著方徊為難道:“大人您看,這事兒鬧的”,說完又覆手在嘴邊,壓低嗓子道:“大人您這是何必呢,孟將軍也不希望這個點出亂子啊他”。說罷對著陳飛河一努嘴,催促道:“滾滾滾,趕緊滾,懶驢上磨屎尿多。”
陳飛河一點頭,繞著方徊瞬間竄出屋外。方徊被霍慳那句話一提醒,到底是沒顧上拉人,且霍慳還扯著他衣襟不松手,便是要去拉,也未必拉的上。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一個人要盯著這么多人,本就不現實。不過平城的節度使是霍慳,不管底下人怎么折騰,終究要霍慳應聲起文蓋印才能生效。孟行既是遣了他一人來,方徊自然知道自己盯死霍慳即可。
剛才不許陳飛河走人,頗有殺雞儆猴的意思。然正如霍慳所說,這個點出不得亂子。所以放個人走,就算是自己退了一步,而今再要有人走,就是得寸進尺了,料來霍慳不至于這么不識相。
方徊將霍慳的手從自己衣襟上拿開,退后兩步擋在門口,冷道:“城內出了事,諸位已經知道,而今孟將軍正嚴查幕后黑手,事態緊急,不能以常理待之。還有哪位要急著要上茅廁的,就在屋內委屈一下,又不是什么黃花大閨女,害怕破了身子嫁不出去么。”
霍慳手又伸上去,連連道:“沒了沒了”,說罷回頭沖著眾人道:“聽方大人的,聽方大人的。”
人皆不情不愿干瞪眼,有的當場就解了褲帶,霍慳連忙上前喝止,屋內吩嚷怪相不足列舉。而陳飛河出門剛過拐角,就被一只手猛拽過去差點摔一大跟頭。
腳底還沒站穩,就聽得魯文安道:“你怎么才出來啊,再晚佛祖都來不及了。”
陳飛河唯恐后面有人跟著,先扭頭伸出個腦袋頂往原門口瞧了一眼,這才飛快縮回來拉著魯文安道:“去茅廁說,站這顯眼。”
魯文安一點頭,連喊了兩聲“對”,腳步未停,跟著陳飛河繞了幾個廊子,到了一偏僻棚子處。說是茅廁,實際就是新遮了個頂的荒園子,給他們這些平城的人圈塊地。
陳飛河手腳功夫不錯,跑的急還有力氣問魯文安“寧城上頭是什么意思”。魯文安以為這些人還不知霍云旸已死,先道:“霍云旸死了。”
陳飛河一個激靈,急道:“你小點聲”,說完才道:“都知道了,上頭來傳過了。死了就死了吧,左右不過是替人賣命,你跟爺大半天的去哪了,一回來就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