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奇怪的很,霍云旸怎么會將這事兒告訴你,你不應該知道才對啊。”
他的狐疑還真是確實存在,拓跋銑以為薛凌到寧城之后,即使與霍云旸有過交談,霍云旸也不可能將這么私密的事情告訴她去。雖然霍家的糧有很多是薛凌在背后看著的,但糧只要一到寧城,就完全是霍云旸做主。
往平城運送都是霍家親信,沒理由連這都被薛凌滲透。這疑惑尚在其次,更多的是,即使薛凌知道了,殺了霍云旸之后就該倉皇逃回京中,她孤身站在平城做什么。
“燒便燒了,燒了走就是。”
“何苦當著我的面燒來著。你們漢人有句話,打人不打臉。你看,你站在這,我豈不是很難辦。”
拓跋銑作恍然大悟狀,又道:“你在這是為了告訴我沈元州到了寧城,還有石亓已經回羯族了?”
“你以為我聽到這倆消息就回打道回府,反正糧也被你燒干凈了是不是。”
計劃被人看得如此透徹,薛凌突然無比心虛。拓跋銑懶散語氣,讓她覺得這蠢狗似乎依然成足在胸。好像即使她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仍然于事無補,甚至影響不到分毫。
畏懼讓她想虛張聲勢,開口道:“是啊,你不回去嗎,你會用幾張皮子哄騙羯族的蠢狗,當我不會?石亓的印我拓了百八十張皮子,你一走我就著人給石亓送了去。現在估計整個草原都知道你派人屠了羯族部落,你還不回去收拾殘局?”
她盯著拓跋銑,想從此人眼里抓到一絲慌亂。拓跋銑卻長出一口氣,道:“我要去寧城走一趟。”
“我不殺你”。他笑道,目光對著南方看的老遠,道:“你們漢人就是有意思。靠近我鮮卑的四座城池,畫地不過千丈。跟原上一般的草皮戈壁,長不出幾口糧,我拿來又有何用?”
他收回目光,湊近薛凌臉,道:“你這么聰明,在這躺上一兩天,自然能想明白我為何要讓魏塱登基。”
“可中原人講究禮尚往來,你既然讓我提前知道了石亓和沈元州的事,我也就不讓你多想,大家一起提前享受喜悅,就當為你我初次合作慶功。”
“嫡庶尊卑,長幼有序,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是這樣嗎,薛凌?”
他哈哈大笑,前俯后仰后朗聲道:“若是你們太子登基,萬民順之,朝臣服之,我哪有機會入主中原。”
“我就要扶個得位不正的皇帝上去,看你們人人都想取而代之,等著你們廝殺的精疲力竭,然后跪在我鮮卑鐵騎下稱臣。”
拓跋銑意猶未盡的坐直身子,欣賞一般看著薛凌瑟縮,片刻后拍了拍她腦袋,像是拍草原上溫馴的羔羊,道:“你不該死在這。”
“你應該回去”
“霍家已經死了,你回去殺了沈元州,殺了黃靖愢,殺了蘇凔,殺了....算了...我也就記得這幾個人的名字”。他起身上馬,居高臨下對著薛凌嗤道:
“天子寧有種耶?兵強馬壯者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