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擺了擺手道:“我勸你不要跟著我,不然就真的有賬要清。”
蘇銀頓時停住步子,想了片刻還是轉了身沒繼續跟著薛凌。這人氣性上來,夫人來了也不敢跟著,他沒必要觸霉頭。索性二人沒走出太遠,一路小跑回去,還能趕上看張棐褚處理永盛樓那攤子。
不過那攤子必然比自己這攤子容易的多,起碼不用提心吊膽哪里突然竄出個暗箭。蘇銀轉身走出好幾步,才回神自己手一直按在腰間沒松過,他怕死了這嬌小姐突而從袖子里滑出個劍刃來。
申屠易的命并不如薛凌想象那般值錢,她一把輸出去的萬余輛銀子,實則壓根就沒給到那大漢手上。
倒非永盛破了規矩,蘇銀到時,張棐褚正對著那大漢也就是九哥講的明白,要么拿了銀子,就此離開永盛。明眼人都瞧的出來,魯小姐不好得罪,出了這么大事,永盛樓要保人也是麻煩,索性九哥賺了個夠本,就此金盆洗手也算美事一樁。
要么,這賬就算了,貴人家的嬌小姐不知事,大家各退一步,落個好相與。當然永盛絕不白占便宜,只要九哥不追究這筆錢,以后憑他在永盛開多久的臺子,待遇一切照舊,例銀分文不取,可簽字畫押,終生不改。
聽張棐褚的口氣,是巴不得九哥走第一條路,拿了銀子嘴巴閉緊點滾得越遠越好,反倒是第二條路頗有哀求意味。
蘇銀站在偏處聽得分明,興起走到前列幫著張棐褚插嘴勸道:“原是我家小姐添了麻煩,九哥大人大量,這么大筆銀子,夠您三代吃喝不愁,還請與府上好聚好散。”
那大漢躊蹴再三,一咬牙道:“得,能與各位大爺認識也是我的運氣,我就退一步,按張爺說了算,不要這錢了,可那些跟莊的........”
“九哥痛快,跟莊的一律掛在永盛賬上,另有茶水銀子請九哥明兒好生歇息一日,后天再來開臺”。張棐褚話音未落,旁邊即有人奉上一托盤銀錠,數額多少尚在其次,這舉動分明是早已料定九哥會選第二條路。
蘇銀亦是心下了然,待大漢歡喜接了銀子走人后與張棐褚相視一笑,張棐褚率先開口道:“怎地又回來了,不去伺候那位活菩薩”。他與蘇銀有過多次交集,說話也隨意,初見為著薛凌在面前,才特意生分了些。
這稱呼諷刺意味足的很,蘇銀并不反駁,笑笑算是默認,跟著道:“可算是了了,到底還是夫人那日失言,招惹來的,沒多少賬面吧,蘇府最近日子艱難,補不上這么大窟窿。”
張棐褚上前兩步拍著蘇銀肩膀,笑意更甚道:“走吧,來都來了,上去飲杯茶水再走。最近京中除了沈大將軍,怕就是蘇府最風光,夫人倒遣你來跟我叫窮,好似我昧了她銀子一般。”
“你不知道這時日艱難,不提也罷....”,蘇銀沒推開,跟著張棐褚往上走,二人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念叨。
“不提就不提,你是個內閣,我是個外人。但那魯姑娘,你總得透個底兒吧,今兒來了輸個千兒八萬,明兒來了把永盛樓輸出去算誰的?”
“量她也不會再來,你區區永盛樓的賭局,人家也瞧不上啊。”
“得,這就區區永盛樓了,明兒來把蘇府輸出去算誰的?”
蘇銀難得大笑,推開張棐褚稍許道:“說這些無憑事擾人興致,不如賭一賭那九哥還能呆幾時?”
張棐褚白了他一眼,抖抖衣袖先進了房里,帶了些鄙夷道:“我叫他今兒走,人不肯啊。”
少了永盛那份例銀,想必九哥本著賺的都是自己的,又時時惦記要將那失去的萬兩銀賺回來,只會日愈肆無忌憚。
你說,他還能呆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