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妨,隨聲附和了兩句,江玉楓說著會去籌備朝堂之事,另一邊勸著薛凌早些回屋休息,又道:“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又何況男女大別,你也無需太過掛懷。”
這話就是讓薛凌大可放心在江府走動,用著原名也可。薛凌點頭稱是,借著閑話的功夫問起了李阿牛及存善堂的事。
這兩樁皆已得償所愿,原是犯不著再提,但京中殺人,薛凌總想知道江府是如何將事遮掩的萬全,還有李阿牛是如何拿著霍云昇的腦袋從天羅地網中順利走到城門口的。
江玉楓倒沒瞞著,道是天亮之后皇帝派人圍了霍家始,不到兩日開始徹查霍家,在這些事件當中,湊巧死幾個御林衛,大家默認的心知肚明。
說的輕些,是被霍家滅口。說的重些,是畏罪自盡唄,比如幫著霍云昇喬裝離京之類的,隨意偽造些東西塞在身上即可。這個節骨眼上,霍家案輪不到衙門插手,可皇帝么......哪能關注這些宵小之輩,死了便死了。
薛凌曾從那人習慣性摸刀的姿勢推斷應該是吃官家飯的,現聽得江玉楓說是御林衛自然并無意外。不過她也知道即便不是,江府自有辦法矯飾成是,確然這個時候,壓根不會有人去細查。
但既說到了此處,薛凌多留了個心眼道:“這些人,是誰指派去的?”
若無這些蠢狗鬧事,老李頭沒準還能多湊活些日子。人死了不假,可幕后之人她還未得知,當日急著走,竟忘了問。不過最底層辦事的人,問了大概率也是白問。
江玉楓明了她心思,道:“能遣御林衛的,必然不是霍準的對頭。具體是誰,這事兒跟江府不想關,就沒派人去細查。你又何必太過執著。說不定被霍案牽連,已經死了也未可知。”
薛凌對欺行霸市這種事未曾親身經歷過,當時在存善堂氣急,想不出這些人為何跟老李頭一堆破爛過不去,還以為是沖著自己來的。
現靜下來了,蘇府一些手段便跳到眼前。猜必定是老李頭見天的亂灑東西,動了某些人利益,是故才被逼著走。就不知道,這生老病死的生意,是何人在做?
這些情況肯定不是魏塱登基后才突然冒出來,江府同朝為官,就算抓不著正主,至少該有所小道耳聞。然這些大戶,皆有自己的家養大夫,不行還能求個圣恩賜御醫來瞧瞧,何必為了老李頭那種破爛兒與同僚生嫌隙。
終歸人也給了另一條公道,這天底下,沒有絕對公道的公道。
江玉楓始終掛著溫文笑意,說的是真是假難以讓人分辨出來。但他既開口推辭,薛凌沒繼續刨根問底。二人再說起李阿牛回城一事,聽聞是從河里回來的,她注意力也被扯到這上頭大半,暗想做的妙絕。
李阿牛是明縣生人,明縣沿河而建,河寬得有數十丈,近乎將明縣包裹在里頭。除卻一條道往京中,再往南下得翻山越嶺,不然當初薛凌也不至于被追的跌崖。李阿牛來歷在此,走水路實在很合乎身份。
而京中北上,根本無水路可說。近京往壽陵當然有河,只這些水域狹小,漁夫撐個船謀生常有,作同行就極為少見。魏塱那些人,肯定是沿途山中密林搜索,斷不會注意河里有人鳧水。
且依著江玉楓的意思,李阿牛是憑一己之力游回來的,這就更證其能避開搜索的真實性。七月中天還不寒,水性佳的人泡上晝夜出不了亂子。又以空心蘆葦為管通氣,少現身于水面,直至護城河冒頭偷了匹馬,才出現到城門口。
這一路回來,江府肯定沒少派人盯著護送,但只要說出去的東西合理,就不怕魏塱生疑。聯想整個截殺霍云昇的過程,弓匕行事亦是點滴都妥當,對李阿牛處就多了些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