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不知含焉與薛凌關系,只聽得她特意開了**代善待含焉,還以為這姑娘與薛家有什么說不得的過往,當是緊趕著捧了個嬌小姐起來。
燈火之下,薛凌瞧那一頭珠翠,丟到蘇家庫子里,也得是登造在冊的好東西。倒非含焉有意顯擺,她并不太識得貴賤,底下丫鬟一勸,初為主子,還不懂得如何拒絕,江府遞過來的東西,自然是先撿好的上了身。
果真是當初能被拓跋銑挑給石亓的一張臉,薛凌見慣了夫人公主之流,本不覺得含焉有多動人,如今香粉胭脂點面,又確實有幾分勾魂攝目,
她已徹底沒了嫌惡含焉對申屠易忘懷過早等情緒,反而覺得若是含焉就這般在江府里喜樂太平過上一生真是好事,他日大家到了黃泉,與申屠易見面之時亦多些底氣。
含焉亦覺薛凌愈來愈溫和,比之鮮卑初見時不知體貼了幾倍,然她覺得二人關系逐漸親近之顧,對薛凌更添信賴。
聽了她說風大,含焉便急急抬頭拉了薛凌往屋里走,道:“那小姐快進屋吧。”
仍是右邊袖口,薛凌沒掙脫,一道兒回了屋,江府丫鬟上茶水跟著嘰喳了兩聲,薛凌并不回話,將人遣散,本想與含焉說說賬本之事,又覺不用這么急。東西不在手上,說了也是枉然,等逸白將雜事處理妥當之后再提不晚。
如此薛凌捏了碗茶水,冷冷問了句:“府上可有人欺負你?”
含焉被她問的一愣,瞧著薛凌眼色不善,想低頭,又硬撐著正視薛凌道:“沒有,江少爺和江夫人待我和氣,都極好的。”
又道:“仲秋還邀我吃了團飯。”
含焉與江府無利益相爭,以江玉楓為人,是不會有欺她之處。極好......薛凌捏著茶碗,含焉眼里的極好,其實只是江府里頭養個阿貓阿狗一般的微不足道。
這樣說來倒無錯處,可于含焉而言,能得一方屋檐,當個盛世的阿貓阿狗,本身就是極好了。
薛凌壓著自己的念頭,違心替江府說了兩句好話,道是江府是梁世家,一門清貴,讓含焉只管安心住下,這一生萬事有她,再不必念著過往。
這話初來江府,也說了兩句差不多的,不過二人又沒什么別的可聊,無非翻來覆去撿嚼過的東西罷了。
含焉依然感懷,卻再不似前幾日聲淚俱下,間或說兩句江府確然是好。薛凌又灌了兩碗茶水,催著含焉去歇。
含焉起身又回過臉來,有掩不住的竊喜,道:“江老夫人替我請了幾位師傅,說現學當不得大師,女兒家閨中自樂也可。”
當時薛凌曾玩笑般的對她說學點琴棋書畫當個小姐,而今真成了,難免含焉刻意提起,有致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