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白屏息道:“小姐無恙否”,他這兩日皆宿在薛宅,為的就是不知道薛凌什么時候回來。自己身為皇后的人,不管薛小姐去了江府還是蘇府還是任何地方,都不便去請。
剛才在院外見門鎖是被利刃切開,還以為院中有不測之事。門外輕喊了兩聲,不見薛凌應答,這才逾矩破門。看薛凌臉色不對,越發謹慎。
薛凌抿了抿嘴唇,起身道:“無妨,我尋著了些舊物,一時情難自控。你回來的正好,再晚些我就要走了,江府那頭還有些要事處理。”
逸白繃著的神經稍松,上前兩步道:“京中置地不易,我已讓人在留心何時的”,他故作逗趣,討好薛凌道:“總得讓小姐住的舒服些才是。”
“我不講究這些,不必太過挑剔”。薛凌說著話,走到桌邊,不動聲色拿衣袖再次擦了擦桌面。
上頭東西她已經拾掇過了,畫卷另收,畫軸劈成幾塊丟去了角落。碎掉的玉狻猊也再切了切扔進一箱子里,那些削下來的檀木片則收攏一處倒在了院墻泥土處。
逸白不疑有它,恭敬道:“小姐誤會,宅子是早早便備好的,只是那時世事難料,不敢派人去打理,多有荒廢。這廂先買了丫頭婆子進去添些人氣,待一切妥當,方敢請小姐移步。寧城那頭,小人也已在著手,無需擔憂。”
“如此甚好”,薛凌從懷里拿出抄本遞過去道:“我并非前來催你,只是霍家的家書,我上回去宮里時,恐行程不順,只拿得三五頁。現全數拿了過來交與你,看看是否有機會替我遞給皇后,托她將剩下的全解出來,也方便日后行事。”
逸白雙手接過,當面翻了兩頁道:“小姐有心了”,又道:“不過正如小姐所慮,一蹴而就怕是會出亂子,小人盡力而為,但短時間內要想解得全部,怕是力有不逮。”
薛凌揮了揮手道:“無妨”,恐霍云婉多心,她解釋道:“今日走的急,錯拿了抄本,原件尚在江府,主要是防有丟失,別無他意。你們先將就著,改日我再將原本帶來。”
逸白明其用意,恭維道:“小姐思慮甚周,皇后與小姐一見如故,斷不會生狹隘之心。”
薛凌道:“你這幾日都宿在此處么?”
“是的,小人猜.....”
“你不要句句不離小人”,薛凌打斷道:“我聽的不慣,尋常答了就是。”
“是”,逸白再次躬身,道:“我猜小姐會在江府和蘇府居住,這兩處我皆不便前去,所以就每晚來此,想著若是小姐回來,大家便能遇上。”
說罷他輕偏頭,示意門外道:“不知院外歇著的,是哪路高人?”
薛凌沒答,反正江府的狗留不料多久了,只道:“別管這些了,不日就要離開,隨他們去吧,若此處無旁事,我要先回了。”
逸白取出一張地契遞與薛凌道:“小姐既過來了,請收下此物,待江府居厭,小人在此處恭迎小姐還家。”
薛凌接了隨口道:“好”,嘆了口氣越過逸白剛走出門,左手就搭在了右手腕處,而后緩緩向上,袖里頭除了恩怨,還有半尾臥虎。
天下君與臣,古今父與子,少見良緣,俱是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