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勉強拉著一起坐到了馬車里,薛凌也跟著上了馬車。她這一天幾乎跑了大半個京城,端得是累。
弓匕本欲跟著,薛凌道:“你跟別人一路吧,他們辦事我不放心,這頭我一人就行。”
弓匕略猶豫去了別的馬車,這車廂里便只剩她與養狗的師傅和一條約莫五尺來長的大狗哈哧哈哧吐著熱氣。
薛凌盯著那狗,小心翹了腳想略微瞇個眼睛。可能看她細皮嫩肉的緊張,師傅熱心道:“小公子勿怕,老頭兒世代訓崽兒,從未出過亂子呢”。話落就撒了捏著項圈的手,那狗猛撲上來,在她臉上舔了一道,又坐回原處,尾巴搖的跟個棒槌一般。
薛凌睡意全無,腳也擱了下去,勉強笑道:“是養的挺好”,想著忍忍便罷。
然那老頭實在健談,從江府的刁奴扯到他最喜歡的那條母狗生兒。薛凌閑著也是閑著,逗了兩聲,狗便圍著她來回轉,倒也算個趣。
初那師傅還時時準備將狗按住,逗著逗著估計是放下心來,又見薛凌平意近人,便四仰八叉仰躺在車廂上,唾沫橫飛大談特談訓狗之道,渾不在意薛凌就拿那小衣搖來晃去的逗狗撕咬。
旁人避忌她不避忌,再說了,多聞聞,呆會也尋的準些。狗尋東西全靠味,沒別的,不然當初從鮮卑帶石亓走也犯不著她千方百計捂那么多臭魚。
如此兩人一狗鬧的正是有幾分興起時,沒曾料那蠢狗忽然定住,腦袋一歪,不等薛凌反應過來,就已經轉了個道,一頭撞出簾子去,趕車的車夫嚇了一跳,連連喊“吁”。
幸虧在京街上馬速不快,只是個輕微前傾就穩住了身子。那師傅估計是從沒見過這場景,張著大嘴愣在當場。薛凌撩開車窗簾子,翻身就跳了下去,看見那蠢狗已跑出四五丈遠,氣不打一處來,下意識拔腿就追。
追出好幾步才想起她一個兩條腿的如何跑得過四條腿的畜生東西,還不如回去讓車里那蠢貨再尋一條來。再看街邊光景,好似離江府又已老遠,都快到城門口了。
薛凌在去鋪子里抓狗還是回江府再牽一條之間糾結,腳下卻沒停,一直遠遠追著繞了兩三條街,眼看著上氣不接下氣再不停不行了。那蠢狗總算剎了腳,扎進一家鋪子不出來。
薛凌彎腰喘了幾口粗氣,不顧身旁人調笑,再次沖到了鋪子口,里頭人也亂哄哄的一鍋粥,她抬頭瞧了眼反倒樂了去,這不她曾經來過的馬市么。
非但她來過,齊清霏可不就是來過這破地方數回。她曾好幾次帶著人溜出城,還去打過山雞,皆是來此處借的馬。
人,到底是要長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