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燈火還未熄盡,對著地契又瞧了一回,確認是這么個地方。將地契揉作一團放回袖里,薛凌瞅著那匾額笑了一聲,方上前敲門。
壑園,聽上去很像哪家公孫王侯的別院,又或者是有錢有勢的外邸,比她那破落“薛宅”是要巧很多。
不養望于丘壑,不待價于城市,不知道逸白是不是這個意思。
開門的是極年輕的小廝,看著約莫十五六七的一張臉,未等他問。薛凌躬身笑道:“去與你家主人說”....滑道此處卻頓了頓,似想了片刻才道:“就說薛家故人來訪。”
許是這宅子進進出出的人多,那小廝還帶著少年活潑,并不問薛凌為何暗夜登門,熱情請了進屋,去通傳了一個管家樣的中年男子,一路將薛凌帶到外廳坐著。
果真是依著逸白說的富貴,宅子里亭臺玲瓏,樓閣精致,山石流水一應不缺,紅花翠葉處處可見,比之蘇家江府仍不落下乘。
桌上瓜子聞著是新炒的,不過此等場合,嗑著不雅。薛凌捏了枚蜜餞含在嘴里,酸甜味未散盡,逸白就冒了出來,身旁還跟著那個叫泠冷的漢子。
聽下人喊著“白先生”,薛凌有些忍俊不禁,偏頭掩著臉吐了梅核,戲謔看他道:“先生別來無恙否”。逸白學著薛凌模樣,客氣拱手彎腰道:“承蒙薛兄掛念,在下一切安好”。
待下人識趣退盡,逸白恢復如常道:“白某在此恭候小姐大駕多時,可是江府那邊有什么事絆著了”?說罷一撩衣襟坐到了薛凌對面。
“不是,只是我在等一個人喪命,沒奈何他今日才入土,所以耽擱了些。你這邊怎樣了?”
逸白遲疑道:“小姐指的是.......黃家的老爺子”?京中能讓薛家姑娘關注生死的不多,今兒又只有一位,屬實好猜,只是他沒太明白薛凌怎突然就跟黃家動上手了,尤其是宮里那位前幾日也是心心念念在等著黃老爺子死。
他一猜即中,薛凌小有詫異,卻也不欲瞞著,笑道:“是他,我想尋個人,別的路子不好走,就做了些手腳”。她這會過來,除了認認路,本就是要提起這一樁。
意在逸白替自己尋些可用之人,沒準過個幾日,就得帶著去黃旭堯住處走一遭,畢竟不能次次指望著江府做這些缺德事。
弓匕說的對,她越來越見外了。
逸白蹙眉,輕聲道:“黃老爺子駕鶴。。。。。。跟小姐有關?”
薛凌聽他語氣不對,盯著逸白,探尋道:“這話是怎么說的?”
逸白連忙解釋道:“小姐誤會”,說著將霍云婉所謀之事快速講了一遍,后又夸二人心有靈犀,薛凌這才得知霍云婉也是一直在等著黃續晝死。
如此瞧來,那老東西真是死的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