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了個丫鬟在前頭提燈引路,二人走著薛凌便順帶提起自己想找些隨身跟著的人。逸白一口應下,說是先去尋些合用的,再讓她挑過。
幾處回廊走盡,一獨院掩映在幾株高大丹桂里,花期未盡,馥郁襲人。逸白躬身說是不便入內,告了個退。
薛凌笑笑由著他去,自己推門進里,屋檐處有倆丫鬟“噌”地站起,想是夜深了已經在瞌睡。被這一驚,俱是三兩步上前,先行了禮,試探著問可是“薛姑娘。”
薛凌抖了抖衣袖,她穿男子衣冠只是求個行事方便未刻意掩飾身形,逸白應該也有交代過院里人,只有姓薛的姑娘回來,所以丫鬟認得自己。隨口答了是,讓人領著到寢殿,拒了丫鬟梳洗伺候,只挑了件舒適的里衣換了這才躺下。
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反倒睡的安穩,第二日醒來更見園里未有絲毫秋末蕭瑟,反是處處花木迤邐,比薛宅,比存善堂都好了十倍不止。
富貴處見得多了,可她從未拿蘇府江府等地與存善堂對比過,今日一見壑園,卻止不住的想,該是這等地方,更令人舒心一些。
她自己的地方,她自己的人馬,她自己的權勢,就該像從薛宅到壑園一樣,由無到有,由狹到廣。
客居人下,連個賞花看院的閑情都沒有。
用過早膳后,逸白陪著薛凌將宅子轉了轉,沿途將府上大小事務介紹的仔細,另有寧城那頭的情況也交代了一遍。
二人最后一處是在書房里,架子上經史子集一應不缺,桌上筆架掛的滿滿當當,一一瞧過后,不知逸白按了何處,最里的墻面“吱吖”開合,一金絲木的柜子徐徐漏了出來。
薛凌偏頭示意詢問,逸白躬身笑了,先走到里頭,按開柜子門門扇,里頭是七八十格子錯落有致,又各掛著一黃銅小鎖。
薛凌走了幾步進到側臉瞧著,逸白轉身屈膝雙手奉了一串鑰匙道:“賬冊往來,宅里密事皆收納于此,請小姐過目。”
薛凌道:“白先生多禮了啊”,說著拎起鑰匙越過逸白,隨意撿了個格子打開,拿起里頭冊子聊聊反了幾頁,正是往寧城那邊的賬目。
數額尚在其次,來玩之人的官位才是讓她觸目驚心。然此時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薛凌貌若無意,合上本子又塞了回去,將鑰匙隨手擱在旁邊臺子上道:“看過了看過了,也沒什么新鮮事,還是往日樣子,你做主就是。”
逸白已經站起,仍不改恭敬道:“小人萬死不辭。”
薛凌哈哈兩聲道:“突而這般鄭重,我哪里習慣的過來。昨夜聽你所言,現在往宮里來去方便的很,你能不去幫我問問皇后,若是我想殺了黃旭堯......
是早些好,還是晚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