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吃喝玩樂的不覺,一朝聽說人死了,忽而就百般愧疚,當初明知李伯伯在京,總該多去走動走動。悔恨上頭,直羞得他不敢抬頭看薛凌眼睛。
“送不得了,埋了好久拉.....”
“啊”?薛璃大驚,再不管有愧不有愧,抬頭怒視她道:“你一直在京中,為何不早與我提起。。。李伯伯.......”
“李伯伯照顧了你好些年,我怕你臨了失態,給江府惹了麻煩,這才刻意瞞著”。薛凌不疾不徐,解釋著莫須有的緣由。
薛璃頓口,這倒也是問題,當初與老李頭重逢,霍云昇就在側,誰知道自己一舉一動,有多少人盯著。
但.....他偏過臉去,咬牙恨了一把世事無常。薛凌柔聲續道:“今日說與你,是想著........我總也記不住那些禮法神鬼,忘了隔三差五給他燒幾張紙錢。
隱佛寺后頭林子里埋了一片,不過他的墳頭好認。人家都是孝子賢孫名兒刻滿了三尺高的石頭,獨獨他的墳前立了個空碑。
你得空去多去上兩柱香,算是報答生前情分。”
薛璃看一眼薛凌,重重點頭后嘆了口氣。又是沉默良久,他還惦記著黃家時,忍耐不得,道:“家姐.......黃......”
“我有一樁事,日夜輾轉放不下”。薛凌打斷道。
理了理胸前散下來的絲,她并未看薛璃,而是將目光望向天際,仍是懶懶稀碎嗓子,溫和道:“
那年,爹不想帶你我回京的。
我鬧著要回。
仔細想想,他向來固執,斷不會因為我幾句口舌,就改變主意。
應該是,他自個兒有別的考慮吧。
你不能行馬,所以回得晚。
我常年不在京中,日日貪新鮮,忽略了家中大禍臨頭。
等你到......。”
“家姐,這些都是往事,何必再提”,薛璃打斷道。他本不知如何開口,現薛凌主動說起,就來得容易了很多。
薛璃道:“你更無需自責。且薛家之事,我不是不知”。他看薛凌臉色并無變化,繼續道:“天子有過,臣民有失,父親有屈。可世間也有王法律例可循,天理道義可講。你我當行圣賢之事,效丈夫之舉,而不是.......”
薛璃頓口,大抵是不愿明說“殺人放火”四字,只眼里不忍和責怪之意昭然若揭。
薛凌待他說完,還是無動于衷的懶懶樣子,聲調不改分毫,笑盈盈對著薛璃道:
“我說的不是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