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匕捂著脖頸為難在兩人間看了幾眼,暗自叫苦不迭懶得再管這破事,轉身退了場。
薛凌看著人消失的無影無終,方轉身靜靜看著薛璃。估摸著手上相似的小東西玩了好幾年,還是第一次傷人,加之他本身對著薛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整張臉汗如雨下,再不復往日清俊。
薛凌輕笑一身,看他還捏著塊白玉模樣的東西不放,移開目光道:“收回去吧,別傷著自個兒”。話落自己走了兩步,往欄桿靠柱子處撿了個好位置坐下,拍了拍旁邊道:“你也來坐。”
薛璃聽她說第一句本是緩緩要收回手,突見薛凌動作,還以為要沖著自己來,瞬間又將手臂朝著薛凌伸的筆直。直瞧著她坐定,才知誤會其意,情急將玉按回了胸口處捂著。
方才鬧的要死要活,這會真個薛凌坐著了,他又躊蹴著開不了口,措辭半晌勉強開口,卻是先替自個解釋道:我只想與你問話”,話到此處猛地急道:“藥性只能讓人昏睡片刻,死不了人的。”
他舌頭越發不靈活,但這個“死”字卻好似刺激了某處神經,突而就順溜了。薛璃話風一轉,試探道:“你們昨晚.......”
昨晚人就死在面前,古怪的很,他還要繼續問。好像薛凌一否認,他便能相信整件事是一場幻覺一樣。
夜風勾動裙角微起,薛凌緩和了心虛,踢著腳尖,側臉笑笑看過去。薛璃手心一緊,只強忍著沒將那玉貔貅再掉個頭。
薛凌道:“你來也好,我本該找個時間與你說說。”
她未如往日語氣刻薄,也不似尋常話間歡脫,臉上溫柔,跟陳王妃齊清猗不相上下。
今晚月色也好,說來京中這么久,她都沒仔細瞧過薛璃。縱然上頭經年累月的掛著面具,此刻也不例外。但經過昨晚之事,翠玉遮蓋不住的那雙眼眸,能讓她毫不猶豫的指認這個人.....確實是薛璃。
是......薛弋寒的兒子。
她又抿了抿嘴,低頭好一會才道:“尤其是有件好生重要的事。”
薛璃見她舉止平和,漸漸松了手指,起碼不擔憂薛凌會突然傷了自己。說來這個擔憂毫無緣由,他覺得薛凌不可能傷了自己,但就是忍不住想要防備。
又或者是被江府強行扣了一日,胸中氣悶。此番沖出來,便想著討個說法之前,無論如何不能讓家姐再離開,哪怕是.....
聽聞薛凌說事重要,薛璃暗松口氣,以為她要主動提起前因后果,主動往薛凌近處走了兩步,緘默片刻仍不聞薛凌說話,輕聲道:“家姐但講無妨。”
薛凌輕笑了聲,抬頭瞧著他道:“老李頭死了。”
“嗯”?薛璃沒反應過來。
幾乎是同一時刻,薛凌改了個口:“李伯伯”。只是聲音被薛璃的蓋過,若非先前湊的近了些,估摸著他都聽不見。
薛璃斷沒料到薛凌要說的是這個,畢竟昨晚,不過老李頭之死也確然重要。回過神來,他目光亂晃,沒個著落,好似瞬間所處之地是平城原里,喃喃道:“怎會如此,何時的事?”
薛凌似乎并無太大傷感,聲調平平淡淡的安慰著道:“人到七十古來稀,壽終正寢,是喜喪。”
薛璃勉強好了些,片刻道:“如此,我該去送一程,他......”,他為難住口,想起自己根本不知老李頭究竟在哪。回想上次相見,那得是幾月前了。
薛家往事見不得光,他也不敢貿貿然去尋老李頭,更遑論是耍些什么手段給老李頭頤養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