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齊齊聚過來,李阿牛哽著嗓子結巴道:“如.......如......如何就去了,臣...這才聽得....”,他看了眼魏塱,又飛快低下頭磕絆道:“陛下節哀。”
魏塱與羅連對視過目光,嘆了聲氣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又道:“阿牛先回吧,今兒朕就不留你用膳”。未等他答是,又沖著門外喊“來人”,交代太監將李阿牛送出宮。
如此就是趕客,李阿牛本不愿留,卻之不恭稱了告退,轉身再次走出門外,這回可沒機會再繞回來。
那太監領他進宮的那位,連連告饒道:“李大人勿怪,這是出了大亂子了,陛下氣的要將黃老國丈的陵寢給開了,哪還有心思留您用膳,這都怪我,怪我,哎,早早將您給請了來。”
李阿牛還在思索,太監又呸呸兩聲,求著李阿牛道:“大人可別在陛下面前說起小人的不是,咱這宮里人最忌諱討論朝堂上的事。”
李阿牛停下步子,鄭重問道:“黃老爺子真死了?”
太監也是一愣,踱著腳道:“大人這話說的,那老爺子是仙去,怎么就死了呢。這事兒還做得假,奴才幾個腦袋敢亂說。”
他伸手示意李阿牛趕緊走,不忘繼續念叨:“這倒霉事兒趕在一處了,不定怎么鬧騰。”
李阿牛臉上抽動賠了個笑,就此出了宮。
這場試探遠比薛凌想象中來的隱晦,以至于李阿牛回到住處坐定,呆愣了兩三時辰仍無法分辨,究竟皇帝是為了審訊他,還是真的在查京中命案,而恰好.....那樁命案是真的和薛弋寒有關系。
不過真真假假都罷,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實在恨透了羅連等人明捧暗貶的嘴臉。這些人口口聲聲喊他一句大人,實則話里話外不是說他見識淺薄,就是諷刺他踩了狗屎,全憑運氣才得以與眾人同臺。
甚至對于魏塱最后有意支開他的舉動也生了埋怨之意,想著自己如今也是朝臣,黃老爺子的事,有什么聽不得?開口閉口君臣情分,這點小事也防著,豈不是有意在羅連等人面前讓自個兒難堪。
他既沒學過臣道,也沒學過子綱,看著皇帝與自己年歲相差不大,幾句阿牛喊的親熱,直把魏塱當蘇凔。
卻不想他走后,眾人皆換了臉皮,羅連正襟危坐,講罷大致經過,道:“目前來瞧,并無不妥之處,實在很難分辨。”
魏塱目光飄在臺面上來回,甚久之后自言自語般道:“朕聽聞,山野之地,百姓常知其父母官,而不知當今天子為何人。”
話到此處沒往下說,羅連等了片刻,主動道:“陛下所思甚是,是而李大人不知才是常理,近年來,京中又對薛宋案諱莫如深,若他對著罪臣舊將侃侃而談,反倒是個蹊蹺。”
另一人道:“李大人既不知京中生了命案,又不知老國丈長辭,可見其返鄉這段時間與京中素無往來。”
“他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