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薛凌不是想不到,只昨夜懶得計較這一茬,然這會再想,又別有心境。恐情緒失控,她一直在院子里來來回回舞著劍,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消磨直至午間時分。
江府呈了膳食,含焉頗為心喜,與薛凌一道用膳,說了些府上趣事。有個人嘰嘰喳喳,多少好了些,飯后勉強能躺到床上合眼。
一夢醒過之后,起身披了件衫子往窗外一瞅,太陽已泛了黃。當下再不耽擱,招來丫鬟洗漱后快步到了江玉楓處。
江玉楓似有意等她,桌上竟擺了一盒點心,和逸白那日拿來作禮的一模一樣。見了薛凌進來,江玉楓即道:“坐吧,本想早些差人去叫你,恐你在小睡。這些天晨昏不分,最是傷神,多歇歇好。”
薛凌看了一眼盒子里東西,自顧伸手拿了一塊,笑道:“又說要多歇歇,又說要差人叫我,怎么,又哪塊天要塌了。”
東西實在甜的膩人,她伸手想倒水,桌上茶壺竟拎了個空。江玉楓道:“弓匕昨夜被傷,不方便伺候,我又不喜旁人,你稍等些時候,且坐吧。”
薛凌尷尬抖了抖手,一撩衣襟低頭要坐,卻聽江玉楓道:“不坐也無妨,并無旁事。只是早朝間,皇帝與黃大人起了爭執,定要為黃老爺子開棺驗尸,就在今晚。我聽聞消息,想著該早些告知你一聲。”
薛凌動作定住,抬頭看著江玉楓,聽他說完后仍一屁股坐了下去,語氣有些幸災樂禍:“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刨自家墳。”
她嗤笑了一聲,又道:“還開棺驗尸,虧他想的出來”,等了片刻不見江玉楓答,奇怪道:“你擔心什么,那老東西命數沒了,非我砍他陽壽。別說開棺驗尸了,就是皇帝剔肉辨骨,也查不到你我頭上來。”
江玉楓仍淡漠神色,片刻說了句無關的話:“你近來甚是收斂,竟也開口稱皇帝了。”
薛凌不以為然:“嗨,人在屋檐下,隔墻有耳朵,江少爺就不要笑我了見了棺材掉淚好吧。比起這個,今晚我不得不去李阿牛處走一趟。”
她忽而將目光上移,明晃晃定在江玉楓臉上:“他好像知道了自己父母之死有蹊蹺。”頓了頓,又嬌聲道:“今兒早上,問我來著。”
江玉楓半垂著眼眸并無觸動,他亦知薛凌作何想,但內心十分坦然,一來江府確實沒做,二來薛凌有此想法,也是意料之中。
江玉楓道:“李大人衣錦還鄉,難免舊時故人艷羨。又是旨意在身,少不得明縣同僚要相互拜謁。而今霍賊伏誅,當年之事,提得兩句不是人之常情么。”
薛凌轉了圈眼珠,做了個此言有理的表情,收回目光道:“有道理,反正他也僅僅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且容我編個瞎話糊弄過去,還求江少爺不要拆穿。”
江玉楓這才抬頭瞧她,溫聲道:“薛少爺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俯仰無愧。江府何等身份,豈敢說拆穿不拆穿。不過,非要今日去么。”
“不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