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跑出幾步,薛凌往車門處挪了幾步,撩起個二指寬的縫道:“你知道隱佛寺怎么走?”
薛瞑道:“幫主子辦事,刀山火海都要走。是以京中來往,小人皆熟。”
薛凌這才放了心,將頭倚在車廂上想靠一會。輪子咕嚕嚕轉了不知幾條街,雞鳴聲這才此起彼伏,街邊有人家里亮了三五燈火。
薛凌漫不經心打著瞌睡,忽然一個激靈。人清醒過來,頓覺不妙,一把抄起簾子道:“商賈蘇姈如蘇家你可識得,往蘇府去。”
薛瞑聽見聲響已回了頭,見她急切,忙勒了勒馬繩,道:“識得,這便掉頭去,小姐勿慌。”
薛凌冷意上臉,喘了聲粗氣,再坐回車廂里,無一絲睡意。往日這些事有江府安排的仔細,她就懶散慣了。今兒個突而自己辦事,差點鑄成大錯。
現蘇姈如與霍云婉暗中勢同水火,若讓蘇家知道,隱佛寺里的姑子是霍云婉的人,不定要出什么亂子。唯有往蘇府走一遭,求著蘇姈如幫忙將自己送進宮,這事尚能拖一拖。
薛瞑從來聽令行事,不問緣由。見薛凌似乎甚是著急,趁著街上沒什么行人,將馬驅得快了些,片刻即到蘇府門口。
停住馬匹,他正要跳下車架替薛凌挑簾。然薛凌不耐,早馬車還在晃蕩就起了身,一停住便自個冒頭出來縱身一躍,二人差點撞個滿懷。
薛瞑垂頭連退數步站穩,再試著瞧過來,見薛凌毫無異樣,已自個走到了門前,像是要扣門。趕忙腳尖在地上一點,躍至薛凌身后低聲道:“小姐留神,我來。”
薛凌本已揚了手,聽聞此話回頭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要開口閉口這般叫我,也不要大事小事當我沒長手一般。我自個敲得,只所以沒敲,是因為....”,她指了指身后墻廓道:“走那更快些。”
蘇府里肯定有人守門,沒準那小廝比江府里頭的還盡職些。只是薛凌已有好久不在蘇府里居住,不定守門的還認不認得這位嬌小姐。
別開了門,大眼瞪小眼,又是叫等候,又是去通傳,浪費時間。她自個也曉得,倒不如往墻上蹬兩步,翻將進去,直接找蘇銀安排,連見蘇姈如的功夫都省了。
薛瞑順著薛凌手指往墻頭看了看,這事兒他倒也干的多。但好歹挑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再不濟把臉蒙上不是。
現在這個點,紅日雖沒掛到頭頂上,但三四步開外看清人長啥樣不是難事,翻墻入室,是不是過于魯莽了點。
他尚在躊蹴,薛凌已拍了拍手掌道:“此處我常來又常往,用不著你,你即刻將馬車帶的遠些,被人瞧見江府與蘇家來往多有不便,約莫申時初左右往隱佛寺接我。”
薛凌言罷要走,又鄭重道:“休要跟著我,免得進去了還得浪費時間顧著你”。說完才往門旁走了丈遠,后退數步助跑,一個鷂子翻身,墻頭便只剩一抹裙角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