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口茶的功夫,終于記起這么個人來,薛凌笑道:“他那般手段,如何就死了?”
蘇姈如笑著去捏盤子里蜜餞,喂到薛凌嘴里,看她咽罷,才捏了帕子,道:“永盛樓里,豈缺了手段去。死了,便死了。”
“我記得,夫人曾說,永盛樓里,人人出老千。”
“對呀。”
薛凌奇道:“既然如此,又怎會是京中第一賭坊。嗜賭之人,最重公平。大家都知道永盛樓里不公平,豈會再去。”
蘇姈如跟聽著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趣聞一般,啞然盯著薛凌好久,確認她是誠意誠意的問,頓時哈哈大笑數聲,將帕子甩的如一面迎風招展的旗。
她說:“我的落兒啊,有幾個人會去公平的地方賭,賭的,不就是這不公平么。
公平了,就得憑運氣。不公平,才是賭本事。
你是要信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運氣呢,還是........信,自己是那個最有本事的啊?”
永樂公主亦回過頭來,與蘇姈如一道兒瞧著薛凌,似乎也在等她答案。
“我信....”,薛凌停頓片刻,笑吟吟端了碗茶水,道:“有什么好信的,本事也好,運氣也好,不都是胡謅與旁人聽。誰贏了,我就信誰。”
蘇魏二人皆沒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各有失望,同時泄了氣,往回縮著身子,又聞薛凌一邊茶碗,一邊漫不經心道:
“我信誰,誰就得贏。”
三人齊齊笑去,揭過此事。又閑話一陣,薛瞑過來附在薛凌耳邊悄聲道是江玉楓過來了。
薛凌小有詫異,她原以為江府遣弓匕過來便是,沒想到是江玉楓親自過來,怕是有何要事,起身向蘇魏二人告了個罪,轉而出了院往西側門方向迎江玉楓。
兩人還沒碰面,先與逸白撞了個滿懷。薛凌少見他這般急躁樣子,停了腳步道:“你不在梅院伺候那幫夫人小姐,到我院里瞎跑什么。”
逸白施了一禮道:“小姐勿怪,正是手頭事多,我才走得急”。說罷壓低嗓子道:“宮里傳話來,昭淑太后與皇帝起了爭執。”
他小聲,薛凌卻無收斂,嗤道:“起了爭執?怎么個爭執法。是皇帝駁臣子,還是婦人訓兒子啊。”
這一晚上假笑累的慌,雖在逸白面前也還得裝上三分,到底不用那么拘束。至于宮里頭的消息,傳與不傳好像無太大影響。
早前查黃續晝之死時,昭淑太后就與魏塱過不去。現黃靖愢入獄,二人就算今晚不打起來,明兒也得打起來,犯不著逸白跑前跑后的當聽甕。
她這般刻薄,逸白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措辭間,薛凌又道:“我趕著去接江玉楓的駕,有事晚些再說,若梅院不用你招呼,就多去招呼招呼蘇姈如。
早知道這般難纏,還不如當初我自個兒辛苦走一趟,好歹一個個輪流來,現在齊齊聚在一處,捅了猴子窩一般糟心。”
逸白沒忍住笑,道:“我也當只有永樂公主來,多不過還有蘇大人李大人罷了。哪料得小姐您面兒大,這可不壑園都快滿了。
是霍家姑娘讓我問問您,黃大人那頭,話可傳到了。若是沒傳到,便不必再傳,且由她來做個活菩薩。若是傳到了,她便不好再多話,以免人生疑。”
“傳沒傳到,我得問問江玉楓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