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旁邊木板上書的“壑園”二字墨跡依然,仿佛是今兒又重新涂過,唯恐人認不出來,這施藥的是壑園主家。
薛凌在車窗上匆匆一撇,尚能聽見領到藥的人感恩戴德,隨后隱沒于街上嘈雜人聲。
弓匕親自候在江府門口處等,壑園馬車尚在老遠處,便小跑幾步到車前撐了傘,還不忘與車夫道了聲辛苦。
待薛凌下車,急急將傘覆過她頭頂,道:“小姐風雪里過來,醫者仁心。”
薛凌瞧了眼四周,并無旁人,便沒多做迎合。邊往里走邊道:“是皮開肉綻還是腸穿肚爛,一口氣吊不上來等死么,催的這般急。這么急怎不叫江府馬車直接在壑園等我,還非得我自個找人送來。”
這會并未落雪,便是落了,也不見得她就需要撐傘。
“小姐見諒,非”,弓匕卡頓了一下,轉瞬飛快追著薛凌步伐,輕聲道:“咱們相識不久,江府著人去接,未免過于親密。
您自個急急過來,他日提起,旁人也只當是壑園攀附京中交情,免生亂子罷了。”
薛凌頓步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家少爺真是愈來愈周到,你剛才在瞧什么。”
弓匕未有隱瞞,笑道:“往日見薛小姐獨行慣了,跟著一個下人已是少見,今兒來了兩位,小人少見多怪,還請小姐原諒則個。”
薛凌跟著回頭,看薛瞑與另一男子并行。以前薛瞑是跟自個兒一起在馬車上的,今日多了個人,他推說車里狹小,恐有冒犯,隨行便是。
街上車馬行的慢,薛凌心事滿腹,由得人愿意跟著就跟著,都沒問問這新人姓甚名誰。這會弓匕問起,隨口扯了個謊道:“晚間回去我有些私事處理,找人搭把手。”
“姑娘操勞”,弓匕恭維道。走得幾步才續問:“若有棘手之處,少爺愿與姑娘分憂。”
“不了,犯不著”。薛凌隨意擺了擺手,弓匕又是一愣。
薛姑娘今日,舉的是右手。
不過他在后頭跟著,薛凌并沒瞧見其臉上表情。她熟悉江玉楓居處,用不著弓匕領路,大踏步走的飛快。正要拐角之時,弓匕突而道:“小姐慢行。”
薛凌停下腳步奇怪看他,弓匕躬身道:“請小姐往左。”
薛凌看了看左右岔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江玉楓院子是往右,目光又回到弓匕臉上,問道:“我們去哪。”
弓匕湊近輕聲道:“非是少爺要見小姐,是另有其人。”
“不早說”。薛凌手從腰帶上移下來,后退兩步,讓弓匕在前,道:“你帶路吧。”
弓匕點頭走在前,七繞八繞進了處別院。推開門,幾樹梅花開的半死不活,大片殘雪堆在院里,僅有條一尺來寬的小徑通到屋檐處。
薛凌一口冷氣吸到肺里,轉身怒斥弓匕:“江玉楓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