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湖心島四周長廊內的燈籠被點亮,昏黃的光線像是一圈光暈讓人目眩。
眾人都或多或少喝了酒,拓跋詡坐在那里和池文茵聊天,就看到洪長史從一旁的桌子悄悄溜了過來。
“裴大人,司縣丞的死……”說著,他痛哭了起來。
拓跋詡嘆了口氣,說道:“洪長史節哀,同僚受到摧殘,我們都很心痛,司縣丞是個什么樣的人,怎么會如此想不開?”
“難道裴大人覺著司縣丞真的是自殺的?”洪長史一臉的悲憤,痛心疾首的看著拓跋詡。
拓跋詡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才說道:“司縣丞難道是被殺的?”
洪長史使勁的點著頭,說道:“我知道司縣丞肯定是仗義執言被殺的,下面肯定就有人要對我動手了。”
“怎么說?”拓跋詡緊張的拉住了洪長史的胳膊。
“我覺著,我給裴大人高密,可能有人知道了,而且……”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到遠處有人大喊,“有賊,有賊。”
洪長史就如驚弓之鳥一般縮了脖頸,朝著拓跋詡靠了過來。
恰在此時,拓跋詡朝著池文茵靠了過去,將她一把拉進了懷里。
林老爺并不緊張,他看著一眾驚恐的大人,說道:“各位快坐,驚擾了客人,恕罪恕罪。”
遠處的聲音低了下去,大家剛放心一些,就看到那面有人沿著長廊朝著湖心島奔了過來。
眾人均是一驚,就看到那三人跑到了林老爺面前,其中一人過去在他耳邊耳語了兩句。
林老爺聽完,嘩啦直接將案幾掀翻,他怒睜著眼睛,看著一眾不明所以的人,說道:“等一下來找你們算賬。”
說完,他就跟著那三個人離開了。
拓跋詡發現,本來潛伏在周圍的弓箭手和侍從離開了。他慢慢地舒了一口氣,他知道,衛子詹那面已經得手了,只要等著下面的信號,就可以讓池文茵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就在此時,洪長史突然朝前面站了一步,說道:“各位,現在正是好時機,我們可以趁機逃脫。”
眾人面面相覷,然后愣愣的看著洪長史,就像是泥胎一般。
洪長史痛哭起來,哽咽著聲音說道:“司縣丞無故枉死,我們如果繼續在這里呆著,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我們還是趕緊離開為妙。”
眾人竊竊私語起來,有些人眼神閃躲看向了別處,有些人端起了酒杯開始喝酒。
洪長史對著拓跋詡拱手說道:“裴大人是朝廷派來的,請裴大人示下。”
衛子詹還沒有發來信號,拓跋詡想著要有完全的準備,雖然他知道近處的弓弩手和家丁都已經被撤走了。
洪長史看著拓跋詡沒有發號施令,于是急躁的說道:“各位同僚,有沒有愿意和在下一起出去的?”
有一位官員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說道:“裴大人說得對,我們是朝廷命官,還能被鄉紳給鉗制住?那綿州整個就動不了了,我和裴大人走。誰知道我們會不會和司縣丞的下場一樣?”
接著,又有幾位官員站了起來。
拓跋詡感受著空氣中的燥熱達到了高峰,知道馬上就要下雨了,可是眼前一觸即發的氣氛更叫人胸悶。
洪長史眼含熱淚,對著幾位大人說道:“幾位大人,我們同心協力,一起逃出去。”
有位大人走過去直接從湖心島旁邊抄起了一個劃船的漿,幾個人就要朝著外面走去。
雨滴啪的一聲落在了湖面,接著無數滴雨把平靜的湖面敲碎。
天地間就像是扯開了雨幕,噼里啪啦之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