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才安葬不久,正直國喪便讓朕選妃,這群臣子簡直是胡鬧!”話音剛落,座上之人便講手中奏折狠狠的摔在大殿中,嚇得一眾奴才跪下直呼息怒。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沈胤承剛下早朝用過午膳,便忙著批閱公文。
近來邊關事務繁雜,再加之先帝駕崩不久,國喪期間賦稅與刑罰都要為之調整,沈胤承剛登基不到十日,就已經有許多事情忙不過來了,可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折中,竟有半數以上是催促自己封后選妃的。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養心殿內伺候的內侍奴才三十余人,見龍顏大怒皆跪在地上不敢作聲,此時身為內務總管的于漳也只能躊躇上前勸說,怎么說也不能讓皇帝就這么氣著。
于漳小心翼翼的將奏折撿起,放置在桌案的角落里,輕聲對皇上說道:“其實依奴才所見,幾位大人所言也并不是毫無道理的。”
他先是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見其無恙之后方才說道:“皇上您倉促登基,從東宮移駕而來,并無嬪妃侍妾,膝下更無世子郡王,儲君乃國之根本,況且國不能一日無君,也不可一日無后啊!幾位大人們也是在為皇室、為國家著想……呃,再者,老奴侍奉先帝爺那會兒,先帝爺就時常遺憾膝下皇子公主福薄,早先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先帝就準備為您擇選太子妃,人選及畫像都選好了,只是……”
剩下的話無需于漳說完,他是原先侍奉在先帝身邊的大內總管,而今沈胤承倉促登基,原本要留在自己身邊侍讀太監也沒到那個資歷,于漳也是先帝身邊的老人,左右也無法安置,也就在沈胤承身邊繼續伺候了。
沈胤承此時無心于選妃,面前堆積如山的政務,實在令他煩惱,著實無暇顧及后宮之事。
可是于漳說到父皇膝下無子無女,確實也說到了沈胤承的痛點上,當初自己母后便就是因為難產而死,而后其余皇弟皇妹們也相繼夭折,父皇也因此受挫垮了身子骨,這才導致年近五十便早早離世。
想來父皇也是希望自己能綿延子嗣的。
沈胤承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面前讓自己煩憂的奏折,隨后對于漳道:“那既然如此,畫像何在?”
想著既然父皇早已經有了些人選,也無需再勞民傷財的去折騰什么了。
于漳見皇帝聽勸,便趕忙進言道:“皇上,原先養心殿的書畫物件都歸置藏經閣了,那些畫像許也是放在藏經閣了。皇上,您現在要看嗎?”
沈胤承身子往后一靠,仰著頭閉目休息,懶懶的說道:“父皇親選的人,想來差不到哪兒去,著欽天監挑個合適的日子責其入宮吧。”
“皇上,先帝爺挑的女子畫像共三百余幅,都責其入宮嗎?”于漳小心翼翼的問道。
沈胤承睜開眼睛,不自覺又心生煩悶。
見到皇上這般神情,于漳便又說道:“不過先帝爺在挑選畫像之時,曾對幾位貴女贊不絕口,眼下國喪期間,也確實不可如此鋪張。依老奴所見,不如酌情選十幾位貴女入宮供皇上挑選,皇上若選中了,便留入宮中,一來免去皇上煩憂,而來也可堵悠悠之口。”
于漳這話正是得沈胤承心意,當下便得到了應允:“此事就由你全權去辦吧,若是再有什么事兒,去萬壽宮請教幾位太妃即可。”
于漳聽此言便彎身告禮,著手去辦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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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漳這倒是挑了個肥差事兒,選妃的事情一出,哪家想平步青云的不去賄賂他?”越洲翻看著宮里傳出來的密折,一邊笑著打趣道。
臨水榭中,沈云廷坐在琴邊飲茶,時不時撩撥琴弦,水榭中侍奉的奴才們不敢像越洲這般在王爺面前打趣,氣氛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