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想是這西星公主半人和不知半妖還是半魔的體質二合一,人類草藥奈何不得,才……紫涵握著盒子,總覺著藍海心動用珍珠丸,定當還有其他用意。
雙手奉上小木盒,藍海心轉手贈與昔情依依:“姑娘這是家族遺傳性咳病,多年歌姬,日日損喉,也有一定損傷,這是我棲南居的獨門秘方珍珠丸,遇水則化,喝下去便能立時痊愈。”
昔情依依捂著已經痛到說不出話的脖頸,緩緩伸出枯瘦的手,袖口隨著手勢高抬,露出枯瘦且枯黃的手肘,慢慢伸長去拿奚海南手里的盒子。
紫涵不由一愕,這手肘,竟已與昨日所見真容大不一樣。
待昔情依依的手將要觸到盒子時,奚海南卻忽然返手一遞。紫涵接過盒子,倒來一杯水,取出盒中淡繽色珍珠,當著昔情依依面放入水中攪勻,坐到床邊,扶她喝下。
昔情依依垂眸,瞧著白色杯盞中已然變成淺繽色的水,準確的說,是淺繽色的藥水,怔了怔神,抬頭望向奚海南,那個正對她彎著唇角微笑的男人,笑得真誠而體貼的男人,感激得淚光盈動,垂頭一口飲罷。
對棲南居自有了解的昔情依依,對珍珠丸水入腹后立時渾身神清氣爽的舒逸并不感驚奇駭動。寄居內的日子,身體伴著心情恢復得越來越好,還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富的晚餐,邀請奚海南和紫涵品嘗來自西星的廚藝,可那一舉一動的笨拙和呆滯,對棲南居所有美好的享受顯得那樣憧憬又不可置信,這故意要裝平凡的樣子,藍海心真心替她累。
到了第十日,所有離開棲南居的女子在離開前都會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用新面貌彰顯新生活。
昔情依依換上紫涵準備的粉色裙裝,洗后的長發又黑又亮,密密麻麻披散在兩肩上,恢復平常人家女兒的“本貌”。
得藍海心默許,紫涵應了對方所邀,隨她一道趕赴黑鱗幫。
藍海心等過兩炷香時間,等回紫涵,照例,昔情依依這個女事主,出了門就不回來了。
這是棲南居有史以來,第一筆和當事人一道外出解憂,紫涵覺得新奇極了:“宮主,啟城外的東邊樹林里,建有一處山寨,正是黑鱗幫的盤踞點,黑鱗幫是今年才在黑市大噪的當鋪和錢莊,什么都當,再轉手販賣,什么都借,再耗到借債方家破人亡,那昔情依依是做足了準備的,我確定她不為寒帝,而為我們,即使她為人的身子命不久矣,但宮主亦知這不過是個障眼法。”
紫涵心里有疑,人前絕口不提,這是藍海心給她定的規矩,棲南居是為人解憂的地方,就得做到真正讓人在人前人后皆無憂。
“她變了身的人類體質,確是命不久矣,我們猜疑歸猜疑,不能因為猜疑而不救,還是那句話,她沒做錯事,該救就得救,否則我們和她們便無區別。”藍海心望著窗外的天,才到晌午,天色又灰沉了,今年的天色,不論季節,每天都是一過晌午便由灰沉到黑沉,再到黑盡,比往年提前了兩到三個時辰。
三年前的疫癥,去年的蛇禍,今年的天象異變,西星對東臨的暗潮越襲越大,出乎預料的是,國君還能坐得住。
這個國君,半人半仙體,面對魔邪的侵害,竟有仙人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