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出來走走,姜婉寧推著李文碩去忙,信步走在城中閑逛。
城里依然井然有序,商戶開門做生意,莊戶人家忙著往城里送貨。
百姓們面上沒有愁苦,各自忙著生計。
在一處茶棚坐下,姜婉寧捧著大碗茶暖手,聽開茶棚的老夫婦閑聊。
“今年打算再買七八畝地,來了這老些人,怕是沒好田地給咱了,那也不怕,買荒地養兩年。”
老婦人眼中充滿了希望,一點不外道的跟姜婉寧算著家底。
“今年茶棚生意還行,我手里攢下三十多兩了,我尋思,老頭子手里還有。
你別看他蔫不出的,手里指定有私房錢。其實,咱娘們不能把老爺們管太嚴。
家里有吃有喝,就得讓男人身上有幾個過橋錢。在外面一個大老爺們掏不出錢,咱臉上也無光。
我就是尋思,過冬不能閑著,縣里徭役活,一天管三頓飯,俺家幾個小子,閑著干啥?
給飽飯吃,能賺幾個銅板,干啥在家閑著?我就是擔心,來人多了,咱能不能搶上活干。”
姜婉寧聽著心里舒坦,老婦人心里有成算,又是個明理的,家里日子定能過的蒸蒸日上。
“聽嬸子說話,是個明白人。我聽說縣里活挺多,干啥非要讓孩子去干徭役的活兒?”
老婦人聽她這樣問,咧嘴笑了起來,“還能為啥,咱能一年比一年好,還不是國公爺的好招。
我跟你說,俺家賒了衙門十四頭豬崽子,當初說好了,養到能出欄送去縣衙。
可我家人口少,當初貪心了,村里好些家,賒衙門的小豬崽子,年下都能養成。
我家怕是不行,咋也要等明年三四月,比旁人晚了幾個月,我這心里難受喲!
過意不去咋辦?咱幫衙門干活去唄!說實話,衙門不給俺家銀錢都中。
咱還欠著衙門豬崽子呢!你說,再伸手拿錢,咋好意思!”
多樸實的婦人,姜婉寧笑著點頭,“該拿錢還是要拿錢,不一定干徭役的活,才是幫到衙門。
若是能抽出人手干活,不用與這些難民搶活干。他們才來,這個冬日不好過。
衙門給的糧食,頂多夠他們喝稀粥,如若出來干活能吃飽,還是盡量讓他們有能飽肚的地方吧!”
老婦人合掌笑道:“你這是實在嗑,也是,咱有吃有喝,跟人難民搶個啥!
讓給他們了!讓他們干活吃飯,別白拿衙門糧食,憑啥給他們白吃白喝啊!”
這也是實在話,百姓繳的秋糧,有一部分是留著備戰備荒。
如今難民來了,那部分糧食就會被挪用大半,萬一明年收成不好,姜婉寧都擔心百姓沒有救濟糧。
老婦人給姜婉寧換了一碗熱茶,讓她接著捧手里暖著。
在街邊擺攤的婦人,知道的世情多了,姜婉寧坐著聽老婦人說話,像是聽書一般,簡直太好玩了。
誰家鬧分家,打的腦袋破了個洞,結果分到手的銀錢,還沒媳婦織毛線衣賣的錢多。
又說誰家地頭要打井,三家湊錢打一口井,都想讓井放在自家地頭。
結果胳膊干骨折了,吵吵的里正出面才壓服住。
“哎呦!怎能這樣?三家合伙該是關系不錯,打斷胳膊可受罪了。”姜婉寧被老婦人故事帶動起來,捧著熱水給人互動呢!
老婦人手拍的啪啪響,“可不是咋地,去醫館接骨,藥湯子錢都夠自家打井了。你猜后來怎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