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吏看了看冷臉瞧過來的曹廣孝,下意識往后縮脖。
“說,否則本營千總視你在藐視本官。”閻正純搬出陽職職務,就是在告訴胥吏,你不入品,我這正六品官員可以輕松拿捏你。
胥吏看了看曹廣孝,又看了看閻正純,兩邊都得罪不起,但人問起律法條例,不說,那豈不是顯得自己無能,往后,還怎么在這班房做事,這鎮魂司可是出了名的油水足,在這一個月,抵得上外間同行兩三年。
胥吏只能低聲語諾,“瞠視上官,大不敬之罪,杖二十。”
“杖來。”閻正純伸手虛握,早有狗腿給遞上杖棒。
閻正純握杖在手,神氣十足朝陳風歪頭,“游牧副尉瞪視營千總,二十杖,是你自己領,還是我來幫你領。”
陳風就看不得這人囂張嘴臉。
下意識脫口而出,“你叫個雞毛。”
當時是,陳風只覺全身被掏空,一瞬間涌出一股晃神的乏意。
再看那愣神的閻正純,不知怎地,就突然半跪在地,捂著肚子開始嘔吐。
這人嘔得稀奇,吐得古怪。
盡往外噴糖水。
哪來的糖水?
只把圍觀的人看傻眼。
閻正純哇哇狂噴,跟喝多了往外頂喉噴醉酒物差不多,一會一個糖水噴泉,一會一個糖水噴泉,噴著噴著,就開始噴腥臭物。
那味道,別提有多臭,整個班房都彌漫著怪異的味兒。
這是陳風稱魂糖人章得到的獎勵,起初并不知道怎么用,原來當時沒有施法對象,沒瞧出效果,此時歪打正著,可算明白,這“叫糖人”用人身上,是這么個用法。
效果顯著,陳風也不是沒有代價,全身氣力被抽空,比被浣紅吸干一夜還累。
“你……嘔……踏馬……噗……”閻正純哪還能說得利索話,嘴一張,屎黃屎黃的玩意都給噴了出來。
真滿嘴噴糞啊,就連一向淡定的撲克臉曹廣孝都噔噔噔后退躲避,更別提其他人了,掩著鼻子往后躲,唯恐避之不及。
閻正純心肝劇顫,那股往上拉扯的嘔吐勁,只差沒把腸子從菊花尖給扯出來。
更加令他羞恥的是,堂堂墓伯,大庭廣眾之下丑態百出,這傳將出去,威壓掃地,顏面無存。
“不關我事啊,我可沒碰他。”陳風捏著鼻子,甕聲甕氣跟人解釋,“這人糖吃多了,膩味反胃,吸收不良,這是有醫學依據的,吶吶吶,你看吧,又吐糖了,這是反芻效果,牛兒嚼草都見識過吧,道理一樣一樣的。”
眾人烏拉拉的,離得更遠了。
你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人心里更膈應,什么反芻?啊,反芻糖水我們可以理解,反芻屎黃玩意,你管這也叫反芻?
這一想,腦海中再聯想到閻正純的遭遇,當即就幾個人沒忍住,跟著一塊把隔夜飯都吐了個干凈。
閻正純吐得,吐無可吐,渾身臟得不成人樣,癱地上惡臭喧天,斯文掃地。
曹廣孝捂著鼻口,臉皮直抽抽,終是于心不忍,吩咐人抬來水桶,嘩啦啦給眼神都快渙散的閻正純沖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