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回了司里。
望著班房的一幕。
是既可惜又心痛。
可惜昨日睡過頭,錯過了鎮魂司在生死墟的團建活動。
心痛,則是。
這班房除了他剩下的另外六個丘臣。
有一個算一個。
就沒有不掛彩的。
陳明廷兩眼腫得跟個金魚眼似的,還在那聲如洪鐘吹牛皮,“你問歐舉廉,我是不是一挑三?要不是他們跑得快,我把他們屎給吼出來信不信。”
“信,當然信,也不知道是誰趴地上,在那喊,歐兄,歐兄,快來拉我一把。”歐舉廉挽起褲腿,膝蓋上貼一黑黢黢的狗皮膏藥,學著陳明廷的語氣模樣玩模仿,不過經他模仿出來,可就變了樣,專門往娘們唧唧的方向走,那裝腔作勢的樣子,別提了,忒惡心。
“可惜了,本家兄沒去成,否則……”
“否則怎么滴?”陳風朝圍一圈吹牛皮的丘臣堆里擠進去臉,笑道:“幸好我沒去,否則,哪還有你們表現的機會,我三下五除二,以一擋百,干得丫老娘都認不出來。”
“吁~!”
大把的噓聲和不屑。
陳明廷罕見沒有反對,而是朝陳風豎起拇指贊道:“你行不行的,咱也沒看見,咱也不去想,但你手底下那群天璣組的稱魂師,嘿,別說,是真的猛。”
“有沒損傷?”陳風心里吃緊,早惦記自己手底下人,又不好意思不跟丘臣們打招呼就下天璣組去看人。
“損傷?”歐舉廉雙手握扇,一點一點撐開來,末了才啪地一聲打開折扇,搖道:“你是怎么調教的?這一個個的,狼群戰術玩得挺溜啊,陰人的手段都差點被他們玩出新高度了,這一回就天璣組是多少人進去,多少人回來。”
說到這歐舉廉的神色微不可察黯然了一下,看來他手底下的稱魂師沒這么好命。
陳風心說,這就是武力腦力兩手抓的好處,看來讓他們抄兵書,還是有用的,不過都學了些啥?陰人的手段?那叫陰人?不,那叫戰術。
這邊吵吵嚷嚷的,那邊林塚侯腆著肚子,笑瞇瞇的,手拿茶缸走了進來。
他臉圓肚肥的,咧嘴一笑,擠出兩層雙下巴,先不說話,就這樣笑瞇瞇地看著丘臣們靜了下來。
待到眾人都朝他注視過來。
林塚侯這才吹著茶缸,喝起一口含著大片茶葉的茶水咽了下去,呸地一聲,又把那茶葉吐進茶缸里,一手摸著肚皮,慢條斯理道:“啊,咳咳,那個,昨晚大家表現不錯哈,司里決定……”
說到這,林塚侯還故意賣了個關子,又一口茶水下去,手捏著茶蓋子在那上下輕磕,“啊,那個……”
陳風嘴角直抽抽,印象中上個月下生死墟那會,林塚侯是個干脆的主啊,怎么這一次發言,整得跟個要開始長篇大論講廢話的領導似的。
那裝模作樣的拿捏,要擱他面前放一話筒,這廝指定會拿手輕拍兩下,還喂喂兩聲做調試音。
林塚侯“調試完話筒”,胖乎乎的大手一揮,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今日休沐。”
休沐就是放假。
擱鎮魂司這種全年無休,就算過年也只是休半天的衙門。
一大早就來一出休沐,可把人樂壞了。
眾丘臣前一刻還因為林塚侯吊人胃口的做派反感,這一刻一個個的都喜上眉梢,要不是頂頭上司在場,恨不得隨便扔個人來場“打油”當慶祝。
林塚侯笑瞇瞇地喝了口茶,又吹了吹浮沫,看出來自己在場,這些丘臣放不開。
他假裝四下打量,踱來踱去,就一步一顫肥肉出了丘臣班房。
人還沒走遠呢,就聽到班房里傳出拍桌子嚷嚷的聲音。
林塚侯嘴角翹了翹,卻是自言自語憋出一句,“真是的,算你運氣好,下一次,你要還能這么好運氣,我隨你姓。”
也不知道他在詛咒誰。
不過就他這位置的塚侯,隔著封尉,還有墓伯和督郵兩道陰職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