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去。”秀蘭反手一把拉住葛愛蘭,此時到了目的地,她心中提起的那口氣泄下,再也頂不順,軟塌塌昏迷前,指著后面的車廂,有氣無力說道:“先……先……救……救你爹。”
最后三個字,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身體一歪,直接暈倒在葛愛蘭懷里。
“泥娃、皮猴、熊子、蛋兒,把我娘抬進去,用房里的藥丸子救人。”葛愛蘭從人群中一口氣點出四個最壯的男孩。
他眼中的怒火,雖快壓制不住,但還是條理清晰的繼續吩咐,“丫蛋、清風、秋葉,你們三去燒鍋開水,越燙越好,蘭兒、敏子、小草,把馬弄到后院,剩下的人,去清掃馬車的車轍印子,不能讓桑樹村的人循著車轍子找過來。”
陷入莫名不安情緒的場面,在葛愛蘭的吩咐中,很快平靜。
這些身殘志堅的孩子們,相互扶持著,有條不紊地各行其事。
葛愛蘭這才沖進馬車,第一眼就看到馬車里躺了個陌生的男孩。
他愣了一下,沒有心情和時間去管燕慕白,眼神落在了殘破不全的的葛大胖身上。
葛愛蘭眼神猛地一縮,眼中的怒火又竄到了臉上,他眼睛四周的淺綠,整圈都燒成了赤紅。
葛愛蘭詛罵一句,身上的丘疹綠芽開始肆無忌憚地生長,再生長。
不消多時。
從他身上長出上百根細長的桑樹枝條。
每一條都插進了葛大胖的身體。
枝條一節一節在涌動,似乎有東西,從葛愛蘭的身體流進葛大胖的身體。
葛大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開始好轉起來。
身體受傷的部位,就像枯木逢春,舊皮換新顏,蛻了一層又一層干枯的桑樹皮,重新煥發了生機。
他身體殘缺的部位,開始出現一叢叢充滿活性的肉芽。
那些鮮嫩的肉芽,跳躍著,簇擁著,富有生命力。
此過程中,葛愛蘭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
他身上的淺綠色,一次次地變得越來越淡,又一次次地恢復如初。
那淺綠色就像一種生命能量,補充著葛大胖的身體所需,又再一次被葛愛蘭補全。
他就像一個大號的無限量供養的“蓄電站”,在給垂死掙扎在死亡線上的葛大胖“充電”。
連接在兩者身上的數百條桑樹枝條,就像輸電的電線纜,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細。
砰砰砰的聲音開始不斷響起。
隨著葛大胖身體的漸漸復原,連接在兩者之間的桑樹枝條,也越來越少。
枝條在不斷斷裂。
葛大胖的身體在不斷變好。
葛愛蘭的身體卻在不斷消瘦。
他身上的淺綠色,重復著變淡和補齊的過程。
整個過程就像一次“能量守恒”的傳遞,從葛愛蘭的身體里傳導給葛大胖。
代價。
就是葛愛蘭瘦了一圈又一圈。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其實并不長。
兩者之間的枝條終于盡數斷裂。
這是葛愛蘭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在起作用。
他“打針輸液”不能無限量,除非,再施展一次肉芽枝條再造**。
不過,一次傷身,二次傷根基,三次就得要命。
好在葛大胖本就是桑樹人,傷勢好轉,已不用葛愛蘭第二次“輸液”。
就在葛愛蘭長舒口氣,眼看著葛大胖就要醒來的時候。
一聲“原來你們在這”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了進來。
緊接著就是憤怒中帶著竊喜的歡喜,“我的,都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