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白老秀才也不生氣。
摸著下巴的灰白胡須,還頻頻點頭。
“哎,朽木不可雕也,古人云……”
“云你麻麻批,你朽木,你全家都朽木。”這話直戳小桑內心,要不是琉璃再三叮囑,他不介意一把火把老先生的胡須漂沒。
小桑泛著白眼,出了門,并未行遠,倚靠在木柱后,抬頭望天,眼神都不帶聚焦的,腦子放空,一臉憂郁地不知道在想啥。
反正罰站、手心挨板子也比看蝌蚪文強……小桑如是想到,沒來由嘆了口氣。
這狀態,小桑也不知怎么描述,總感覺生活沒意義,找不到方向,沒有一件事能提起興趣。
身為扶桑殘木靈韻。
說實話,也有點懵逼。
沉睡了也不知道多久。
醒來,物非人非。
而自己也沒有扶桑神木的記憶。
像一個被掏空了靈魂的空殼。
沒有前世,沒經歷今生,怕是也看不到來世。
小桑,很迷茫。
他的憂郁不是裝的。
小桑,真的很憂桑。
至于那個凡人的小院……小桑為之嗤鼻,區區螻蟻,安敢使喚我。
無趣……小桑望著天,思想又開始放空。
學堂上,韓白老秀才正激動萬分。
他昨日布下的詩歌課題,終于有學生作出了像模像樣的詩。
燕文姬顯得有些底氣不足的聲音,漸漸傳進小桑的耳中。
他下意識就豎起了耳朵。
又覺得自己大題小做。
那兩兄妹一個喜歡告狀,一個防賊一樣防著自己,老是偷聽自己跟燕文姬說話,嗯,雖然,幾乎都是燕文姬在說。
煩死了……小桑內心嘀咕著,燕文姬的聲音卻是聽得真真的響。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后……后面的,還……還沒想好。”燕文姬偷瞄了一眼燕慕白和小桑的方向,有些心虛,畢竟這是聽來的,不是自己的原創。
不過,小孩子嘛,虛榮心強,誰還沒有個想當然的“拿來主義”。
燕文姬話音剛,韓白老秀才就激動得拍桌大叫一聲“好”。
這是清晨陳風白嫖李白大大的《行路難》,燕文姬給記住了。
這詩前四句寫朋友出于對李白的深厚友情,出于對這樣一位天才被棄置的惋惜,不惜金錢,設下盛宴為之餞行。
通篇抒發了懷才不遇的憤慨,也表達了人生前途充滿樂觀的豪邁氣概。
這詩直接擊中屢試不中的韓白老先生的心境。
小桑切地一聲,翻了翻白眼,心道有什么稀奇的,后面的我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