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號,我決定要送小桑上學堂,要不然天天蹲棗樹上發呆,沒病也整出病來,小桑不搭理咱,沒關系,琉璃輕飄飄一句話,他就應了,哎,我的地位啊,堪憂,堪憂,除了大毛、小毛,就連那兩條魚我都使喚不動。”
“六月十八號,送小桑去燕慕白和燕文姬上的學堂,學堂名兒倒挺清雅,芳草書屋,教書的老秀才,姓韓,單名一個白字,簡單聊了兩句,老先生有點墨水,就是滿口的之乎者也,聽得有點暈暈乎乎的。”
“韓老先生看著小桑的個頭,有些擔心,說娃兒太小,學堂里盡是比他大的哥哥姐姐,怕是要遭欺負之類的,我就呵呵了,小桑被人欺負?我的老天爺,小桑你可悠著點,敢出手,我……我叫琉璃收拾你。”
“六月十九號,清晨,燕慕白和燕文姬聯袂前來喊小桑上學,那樣式,活像哥哥姐姐照顧弟弟,小桑一臉不情愿,斜挎著琉璃親手縫制的小布書包,被燕慕白和燕文姬一左一右牽著出了門,想想他一臉便秘,又在琉璃的目視下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樣子,我的心情就莫名的爽朗。”
“哇哈哈哈,差點干死我的扶桑殘木靈韻,等著接受知識這片汪洋的洗禮吧,祝你讀書,讀好書。”
“六月二十號,今天又稱到做白日夢美死的魂,而且還不止一個。”
“我翻了翻前面一些死因相同的魂兒的生平,沒有發現什么共同之處,彼此沒有任何聯系,甚至生平都沒有交集,我嘗試著做了個活動范圍的圈定,果然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他們都去過燕尾巷。”
“那是?我想想,好像芳草書屋就在那巷子里,我應該不需要擔心吧,畢竟以小桑的逼格,他干得過的,不需要我,他干不過的,同樣不需要我。”
“不過還是有必要跟他提個醒。”
“嚯,我這說著話呢,小桑竟然頭也不回就上了棗樹,好小子,有性格,看我……看我不告琉璃去。”
“六月二十一號,也就是今天,清晨燕家兄妹來邀小桑上學,提起今日要作詩之事,作詩我會啊,隨便就白嫖了一首念了出來,燕文姬真不愧文姬這名,聽到眼睛都亮了,那是,這詩可是詩仙李白大大的傳世佳作,我白嫖容易嘛我。”
寫到這,陳風還自戀地端詳了一陣,自從習了舞文弄墨,這一手書法,連整個鎮魂司都震驚了,如果過年要寫個春聯什么的,這活陳風估計沒得跑。
看了好幾遍,過足干癮。
陳風這才吹燃火折子,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這上面的內容,自己看就可以了,流傳出去,指不定會惹來什么禍端。
……
燕尾巷。
芳草書屋。
郎朗讀書聲,清脆入耳。
數十“小學生”,隨著韓白老秀才搖頭晃腦,識文斷句。
唯獨小桑。
一臉憂桑,道不盡的愁容。
正昂頭望天,百無聊賴地……打瞌睡。
“我告女帝師傅去,說你不認真聽先生講學。”朗朗讀書聲中,夾著這一句竊語。
小桑轉頭瞪了多管閑事的燕文姬一眼。
又同時被燕慕白給瞪了回來。
“多管閑事。”小桑嘀咕一句,杵著腦袋別過下巴,望窗外發呆。
窗外綠意蔥蔥,蟬鳴不斷。
小桑更加愿意看樹聽蟲鳴,也不愿意看蝌蚪文。
一看眼睛就發漲,也不知道是什么魔法,看著看著就陷入半睡不睡的狀態。
別說,這種狀態還挺美妙。
特別是伴隨老先生抑揚頓挫的講學聲,別有一番風味。
就是燕文姬那個愛打小報告的家伙,老是驚擾小桑的美夢。
“先生,我舉報,小桑又不認真聽講。”
聽到燕文姬中氣十足的舉報。
小桑內心嘆息一聲,很自覺地站了起來。
他一聲不吭,抱著手抄謄寫本,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