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拿錯了吧。”閻正純心腹不敢置信,被鎮魂使刀架在脖口上,嚷道:“殺人者是陳風,憑什么拿我等。”
陳風前一刻還在想要不要殺出重圍,奔赴京都接了琉璃、小桑,亡命天涯,下一刻情形就發生逆轉。
曹廣孝說的拿下,竟不是拿下自己,而是拿下那三個亂搞的鎮魂使。
“拿的就是你們。”曹廣孝把身子一讓,露出老淚縱橫,悲傷不已的村老。
曹廣孝臉色更寒,冷聲道:“禍亂良家,***女,若不是村老含辱來報,我竟然不知鎮魂司里還有你等不是玩意的東西,壓下去,先杖五十大板,嚴加看管,待我稟明封尉,擇日斬首的處罰,你們是跑不掉的。”
“我等不服,陳風殺了閻墓伯,按律當……”
“你在教本官做事?”曹廣孝眉心一凝,一擊滅魂指,直接將嚷嚷的鎮魂使點了個萎靡啞口。
三人被拖拽下去,噼里啪啦一通杖責,聲音從殺豬般嚎叫到氣若游絲,執法的鎮魂使看來也是看不慣三人行為,用了實勁,要不是還要留人命司里交代,這三人別說五十杖,二十杖就得咽氣。
“至于陳風。”曹廣孝看一眼地上的閻正純,面無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待本官飛鴿傳書,請示封尉大人,自有定論。期間,禁足,不得外出。”
這處罰,明眼人都知道帶著偏袒。
但誰又在意呢,在場的人,除了心情復雜的閻正純那隊的鎮魂使,就剩下曹廣孝手下人,唯二的閻墓伯死了,這里還不是曹墓伯說了算。
禁足可不單是字面意思。
陳風戴上腳鐐,腳后面還拖著一鐵球,真禁足。
鬧出這么大一丑事。
鎮魂司的人也沒臉在村老家待下去。
借宿了村頭的的打谷院壩場地,用谷草堆一跺,將就一晚準備明日清晨再走。
打谷場附近還有不少流民。
曹廣孝命人熬了熱粥分發下去。
順手一幫是一回事,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考慮。
這些還是潭州那邊剛起戰亂,早一波出來,路上能找到吃食的流民。
越往后,就越亂。
路上別說吃的,就連樹皮都啃沒了。
喂飽了這些流民,至少半夜不用擔心人家仗著膽子偷摸來使偷吃的。
餓極了的流民,人家命都快沒了,可沒人在意你是不是官家。
不說夜里蚊蟲叮咬,艾草熏煙嗆得人心里直罵閻正純混蛋。
就說村老。
被閻正純禍害了家小。
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想自己金盆洗手以來,日日行善積德,造福鄉里,流民缺衣少食,自己拿出家財,施粥添衣,還收留了幾戶孤兒寡母,沒曾想,到頭來,好人沒好報,糟了這么一出無妄之災。
村老的媳婦哭成淚眼,傷心欲絕,連番數落,“都怪你,當初做山賊,干盡傷天害理的操蛋事,這下好了,老了老了,糟了報應。”
“你以為我想嗎,啊。”村老一撩褲腿,指著上面一排排封死了的竅穴,“當年被四圣山的黃大姑選為出馬,還以為得了仙家香火路子,能造福百姓,沒曾想,卻是為其斂財的假出馬,真山賊。”
村老媳婦唉聲嘆氣,又說道:“山賊的名頭說出去是不好聽,但那時候好歹有仙家罩著,那像如今,家里妻女被人欺負了,還得忍氣吞聲。”
“這口氣沒法忍。”村老衣服一穿,從儲藏番薯的地窖里,挖出一套行頭,連夜就打馬出村。
村老一路摸黑上山路,黑夜里竟然如履平地,可見他對這七彎八繞的山路是何等熟悉。
也不知走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