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熙悌似有所感,毫無感情的眼神,有意無意往陳風藏身的方向掃了一眼。
就在剛剛,他捕捉到一絲稍縱即逝的熟悉感。
韓熙悌看了一眼韓林被拍飛的方向,伸手一拘,一張破損的騎彪大將畫卷,被他攥在掌心。
他再次一拘,那顆尸吼光影的造化丹,也被他拘了過來。
韓熙悌臉上看不清表情,沉穩地將造化丹拍進畫卷。
他指尖滴出兩滴心血,那破損的畫卷,慢慢恢復如初。
騎彪的韓林,再次從畫中走出。
論起輩分,韓熙悌要喊韓林一聲老祖。
不過作為當今大順朝最驚艷的人,統領三十萬鎮西軍,壓得百萬妖族大軍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王爺。
有他的矜持與傲骨。
兩人相顧無言。
韓林略顯尷尬,自我找補一句“不錯”,就沒了下文。
韓熙悌稍作沉吟,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道:“速將造化丹送回京都,如事既成,大勢之際,我大順將獨占九成,可保萬年無憂。”
韓林點了點頭,說道:“皇上讓我帶來他的問候,此事過后,允你回京與家人小聚。”
“小聚?”韓熙悌冷哼一聲,沒給韓林好臉色,“就不勞皇兄費心了,一切為了大順,妖族百萬大軍在邊境虎視眈眈,我脫不開身。”
韓林剛要開口,被韓熙悌抬手止住。
“我借用酆都帝帽,吸取了整個潭州境內死者的精魄,短暫凝聚法身,堅持不了多久,這具不化骨早晚鎮壓不住,你們速速離去。”
“那你自己小心。”韓林叮囑一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隨后,金封尉、馮步成相繼朝韓熙悌施禮,人還未近身,就被他揮手背過身去打發了。
兩人相視一眼,對著韓熙悌的背影深深施了一禮,這才化作流光遠遁。
韓熙悌感覺到三人走遠,又掃視了一眼陳風藏身的廢墟,終究還是選擇不聞不問。
或許。
在他眼中,陳風就是個微不足道的螻蟻吧,哪怕他有些驚訝這個螻蟻怎么活下來的,那也只是一時的好奇。
要他去探個究竟?
純熟浪費精力。
眼下。
韓熙悌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臨時借來”的酆都大帝法身,壓著不化骨步步緊逼,已經將他胸口處慢慢擠出來的鎮獄柱又打了回去。
韓熙悌一步踏出。
虛空站在原本凝聚血池,眼下成為貫穿陰陽,有符紋鎖鏈拖拽不化骨的深淵。
他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揭開瓶口,一滴魂血倒了下去。
魂血接觸到符紋鎖鏈,瞬間化海,堵住深淵,威壓暴漲。
那鎖鏈就像久失能量一樣,被猛然注入靈魂動力,拉拽之力猛然加劇,尚能與法身來回拉鋸的不化骨,直接被拽入深淵。
不僅如此。
深淵之中。
伴隨著一聲壓抑的怒吼,傳出恐怕的氣息波動。
似有數道觸手一般的東西,在深淵血海掀起觸手的滾浪,繼而不甘地沉淪下去。
“無妄海的老東西,就你還想暗中摘桃子,還是接著睡你的吧。”韓熙悌嘴角蘊起一股嘲弄,冷哼一聲,收起白玉小瓶,消失在東方。
深淵中殘留的恐怖威壓。
掃描一樣,向四面八方席卷。
廢墟之中,早早想逃離是非之地,卻又動彈不得的陳風。
直接被這股肆虐的威壓壓得倒在了地上。
剛剛因為連續突破兩道百年修為關卡,還沾沾自喜的陳風。
在這威壓之下,盡是如此不堪。
怪不得他。
韓熙悌方才倒人深淵,化海的魂血,是大順太祖所留。
專門用來對付殺不死,只能鎮壓的各路老家伙。
陳風,離得如此近。
只是暈倒而已。
這結果。
放眼天下同輩,甚至是前輩。
足以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