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磕頭聲,富商心肝劇顫,直把額頭都磕破了,也沒聽到那個可怕的小男孩發聲。
他顫巍巍地抬起頭來,哪里還有小桑的影子。
消失不見的藤條,消失不見的碎肉和尸體,人滿為患的望月樓里只剩下自己和一個半死不活的書生。
先前發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夢一場。
……
雨前巷還是那個雨前巷。
小院還是那個小院。
已經長得比那顆老槐樹還要高大的棗樹,早已橫向發展。
蓮蓬的枝椏生長出迎客松般的樹層。
像一雙大手蓋住了整個小院。
遮風又擋雨,陰涼又清新。
琉璃側身微蜷,依偎在躺椅上小憩。
前兩日在竹林參與整理陳風提供的情報信息,把她累慘了,到今日還沒有緩過神來。
依偎在她懷里,雙爪鋪在她胸脯上的雪白小叁。
微瞇著眼,無意識咂摸著小嘴,時不時抽彈一下。
它虎牙微露,喉嚨里偶爾發出嘶呼嘶呼的威脅聲,似乎夢中夢到了打架。
清風微揚,樹葉婆娑。
棗樹翻飛著樹葉,把余蔭揮灑在琉璃玲瓏的曲線上。
它似乎不忍打擾琉璃的睡意,把能吹動琉璃銀色秀發的風,分散成更加輕柔的吹佛。
大毛也不劈柴了,蹲坐在扶桑殘木上,木然望天。
紋絲不動的他,蹲成了殘木上的一朵蘑菇。
這是他最近的日常。
自從進化到金尸,大毛的腦海里時常會斷斷續續蹦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很雜、很亂、很片段……隨之大毛也陷入了迷茫。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到哪里去?
這三個問題困擾了大毛好久。
他開始覺得學著小桑仰頭望天是個不錯的選擇。
或……許……天……上……有……答……案……啊……勒……吧——這是反應在大毛腦海里的思索。
二毛也進化了。
跟大毛陷入人生三大哲學問題不同。
至少二毛外表看去沒什么變化。
她依舊種地、澆水、剪花,按部就班呵護著小院里的花花草草。
唯一不同的,或許是她的眼神中多了些許神采。
會隨著小花的凋謝,顯出不解的哀愁。
會隨著嫩芽的出土,顯出迷惑的欣喜。
會隨著樹葉的飄零,顯出皺眉的困惑。
與大毛跟小桑一樣陷入憂郁情結不同。
二毛多了一種叫傷秋悲月的東西。
大毛、二毛,開始有了人的情緒。
陳風煉制的兩具尸傀,在朝另外的生命層次演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