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下午,豆豆總算是好了些。
因為孩子太小了,醫生建議先住院觀察一下,畢竟現在條件不怎么好,高燒又容易反復,來來回回的吹了寒風受了涼怕是會加重病情。
刀疤臉倒是好說話,說讓他媳婦在這邊守著就行“不過你跟你女兒得跟我回去。”
病要治,工也是要上的。
“好,好的。”陸定遠自然一句話都沒有,老實地點點頭“我跟你,跟你回去。”
私底下把錢塞給了媳婦,陸定遠頓了頓,還是給她使了個眼色。
雖然很感謝刀疤臉,但是,他還是想活命。
馬上新的一月又要來了,陸保國欠的錢肯定是還不上的。
上個月切的陸保國的手指頭,這個月
陸定遠握緊拳頭,神色慢慢變得堅毅。
經過這一遭,他算是看明白了的。
他爸,他媽,就沒一個靠得住的。
既然如此,他留在這算什么
真個給他們填這個無底洞,賠上他一家子性命
回想起趙雪蘭那些狠毒絕情的話,他心一寸寸涼了下去,慢慢變得狠硬。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話,是他媽教的,他覺得,這話沒錯。
這邊沈如蕓截下陸定遠媳婦的信,打開看了看。
當真是字字血淚,如泣如訴。
這信要是遞到陸懷安手里,沒發生這些事之前,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總算是來了。”龔皓也確實是沒什么耐心了已經“要怎么做”
沈如蕓收了信,嘆了口氣“拖兩天。”
反正豆豆已經在這邊安排醫生救治了,把人留在醫院,出不了問題的,順便讓人好好給調理一下,別回頭落下什么病來。
兩天后,就又是收債日。
痛了一個月,手指頭還包著紗布的陸保國想到這個日子都害怕,早早躲了出去。
趙雪蘭想跑都沒地跑,別人也不敢收留,她又向來膽小,不敢像陸保國一樣躲到山里頭。
眼睜睜看著債主上了門,她哭叫懇求都沒有用。
“你男人不在,切你的也一樣的。”
小混混們嬉笑著,有人說了句可惜她女兒不在,不然切女孩子的肯定更有意思。
人在絕境中,大概是思維總是轉得更快。
趙雪蘭想都沒想“我,我兒媳婦在”
引了一群人,再次找上陸定遠,這次卻不是要錢,是要手指頭。
他媳婦還在醫院里陪著豆豆,趙雪蘭卻盯上了她的手指頭
陸定遠聽得睚眥欲裂。
“舍不得啊”小混混拿著刀,不輕不重地拍他的臉頰“那切你的也一樣,或者”
這人將視線調轉,看向了他女兒“你女兒倒是白白嫩嫩的,這手指頭切起來,肯定也挺有意思。”
這些人渣
陸定遠死死將女兒護在身后,女兒哭都不敢哭,弱弱地叫著爸爸。
“切我的。”
女兒,媳婦,都不行的,這些人不被滿足不會善罷甘休,陸定遠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他咬著牙,擠出一抹笑臉“能,能不能出去別嚇壞孩子了。”
“喲,倒是個好爸爸。”小混混見好就收,自然是依他了。
下過雨后,天還沒轉晴。
天陰沉沉的。
陸定遠腳步沉重,心里想起父母,除了恨意,竟再生不起一絲別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