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他們都在琢磨扒火車了,動手是遲早的事,那么多人有去無回,現在進貨純屬火中取栗。
對他來說,人更重要。
“行吧,聽你的。”錢叔嘆了口氣:“只是不進貨,我們啥時候才能開店呢?樓上龔蘭都做了好些衣裳了。”
這證件一直沒進展,他都找人喝了幾場酒了,錢也給了禮也送了,就是事不見辦。
上次辦證可沒這么麻煩,究竟是因著什么卡住了?
陸懷安皺了皺眉,想了想:“制衣廠這邊怎么樣了?”
“沒動靜。”錢叔抽了口煙,搖頭:“之前賣基座給我的顧老頭也不出來喝酒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前天廠長被人砸雞蛋了。”
現在雞蛋多貴啊,舍得拿來砸人,這該是多大的恨意。
說著,他想起個事:“但是,懷安,張正奇那邊,我們是不是得去一趟?”
畢竟當時跟張正奇約好了每月的縫紉機他們都收的,每月收兩趟,這第一月就違約,怕是以后都不好進貨了。
現在不好去定州啊……
陸懷安皺著眉頭,垂眸踢了顆石頭:“孫華今天會回來,先等下他的消息吧。”
天黑的時候,孫華回來了。
他神色有些疲憊,吃飯都沒精神:“陸哥……”
“怎么了?”
孫華滿面愁容,糾結地:“瘦子我救出來了。”
錢叔都來了勁,放下果果望過來:“在哪呢?”
不怪他對瘦子這么上心,到底這人是跟著樹哥干大事的,都放心讓他一個人來南坪單干,可不是胖子那種小角色。
“猴子他們帶著他去搶了輛大車,瘦子喊了人半路搶猴子的,沒搶到,瘦子被打了個半死,其他人跑了,猴子說要回去慢慢收拾他,趁著他們搬東西的當口,我把瘦子偷出來藏樹洞了。”
光是聽著,都知道里頭刀光劍影。
難為他這么長一串說下來,竟然云淡風輕不帶卡殼的。
瘦子想學他們黑吃黑啊……
陸懷安上下打量著他:“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孫華擱了碗,翹著二郎腿抖啊抖的:“就是瘦子不是個玩意兒,他給我說了個事以后,趁亂跑了,還說什么不欠我的了。”
跑了?
看來瘦子還挺警惕的,先前想的坑他一把的打算落空了。
陸懷安哭笑不得,撫額:“我不是讓你……算了,他說了什么?”
“他說……有人在關石要我的命。”孫華停了抖腿,抬眸看著陸懷安:“他還說,跟我家人有關。”
家人?
孫局?
陸懷安和錢叔對視一眼,抽了口煙,抬抬下巴:“你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孫華癱在椅子里頭,翻了個白眼兒:“我就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我還有啥親人。”
敢情他壓根沒把孫局當親人……
想起孫局當時那個上心的勁兒,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好好照顧他,甚至還給開了關石和定州的介紹信,錢叔都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要不咋說世上有白眼兒狼呢?孫局對他再好,他也沒往心里去過。
陸懷安怔了怔,有些不懂他的腦回路:“但問題的關鍵,不是在于有人想要你的命嗎?”
有些稀奇地看了他一眼,孫華嗤了一聲:“混道上的,活一天是一天,有人想要我的命不是挺正常?”
他在意的點,是這事竟然與他的親人有關。
倆人琢磨的點就不在一個頻道上,陸懷安跟他說不通,嘆了口氣:“算了,這事先擱著,你最近別去關石就好,回頭我們再查查。”
“行唄。”
想起他說他們剛弄了輛大車,而且瘦子原本是想搞火車的,這次只是輛大車他都下了手,應該收獲頗豐……
陸懷安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最近,猴子他們有什么目標嗎?”
“沒有。”孫華望著天花板,晃動著腳:“他們讓我先玩著,說這次撈了筆大的,要歇一陣子。”
要不是怕出了人命會被嚴查,會影響到他們收入,瘦子絕對活不成。
錢叔一怔,立刻反應過來陸懷安問這話是什么意思,眼睛倏然一亮,拍案而起:“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