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昭并沒有這么做,而是挑燈夜戰,一句話一句話的琢磨,來回修改,已經折騰了兩三個晚上了。
所以才會有黛玉過來照顧之事。
此時黛玉安靜的在一旁研墨,林昭則繼續在那里一邊構思,一邊書寫。
如此這般,又過去足足一刻鐘左右,才見那伏案的林昭抬起頭來,呵呵一笑,隨手端過放在一旁的參湯,放到口邊。
“這湯涼了。”
黛玉只來得及說出這四個字,林昭已經將這一碗參湯倒進肚子里了。
“哥哥。”黛玉嗔怪道:“這湯都放了一刻鐘了,好歹再熱一熱你在喝啊。”
林昭搖搖頭,笑道:“想當初咱們林家先祖追隨太祖南征北戰,披荊斬棘的時候,便是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湯,也是覺得香甜的,咱們后輩不說喝那餿湯憶苦思甜,這碗參湯不過涼了一點,喝了也無妨的。再說我又不是那幫脂粉堆里的公子哥,連一碗溫湯都降不住。”
“哥哥就是強詞奪理。”
黛玉嗔道。
不過自己也笑了一下。
自家哥哥雖然看著好看,像話本里面文弱公子那般,實際上卻有項藉之勇,別說喝一碗溫湯,便是吃一頭生豬,只怕也渾然無事。
“哥哥這般狡辯,看來我這個妹妹是管不住了,如今我只盼著能有一個嫂嫂進門,能管得住你。”
她頓了頓,實在忍不住好奇心,說道:“哥哥都已經二十多歲了,爹爹也該操心哥哥的親事了,可是現在怎么沒有動靜呢?”
“你多慮了。這一兩年間,只怕我的婚事無人提起。”林昭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從自己書桌后面繞了過來,徑直到了一旁椅子上坐下,又讓黛玉坐了,然后看向聆歌和容嬤嬤等人,笑道:“你們都累了一天了,我這里也不用立規矩,你們也都坐下吧。”
幾個人含笑謝了,然后都坐下了。
黛玉卻被林昭剛才說的一席話微微一震。
此刻急忙問道:“哥哥這話從何說起?你現在是正三品的錦衣衛都堂,還是超品的忠勤伯,怎么會沒有人提及你的婚事?”
想到這里,黛玉就一臉疑惑了。
二十多歲的年齡,顯赫的官職,如日中天的名聲,更不用說潘安一般的相貌。
這樣前途遠大的官員,按理說求親的人應該踏破門檻才對,為何卻是門前冷落車馬稀?
難不成錦衣衛的名聲太難聽,那些官宦世家子女都不愿意嫁給一個粗坯武夫?
那不可能。
所謂大家閨秀讀過書的女子,心里只有文弱的窮書生之類的故事,不過是窮書生寫的罷了。
當不得真。
黛玉正疑惑間,林昭笑道:“因為父親是山東巡撫,以他的功績、年齡、聲望,只怕兩三年內便會拜相入閣。到時候老子成為內閣閣老,做兒子的再把持著錦衣衛,那就不像話了。所以我下一步會如何安排,便會成為朝野矚目的焦點,一旦確定了,那時候上門求親的人,才會把門檻踏破。”
“原來是這樣啊。”
黛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不過她雖然沒有理順這里面的邏輯關系,但心里也明白,這里面似乎牽扯到朝野紛爭。
所以她便將此事放在一旁,隨口道:“真希望嫂嫂能早點進門,那我就可以松泛松泛了。對了,鳳姐今天傳信過來,說是老太太想看哪天我們有空,便備下帖子,請我們去府上賞梅花。”
“這有什么賞的,我又不打算格梅花。”林昭哈哈一笑,見黛玉羞紅了臉,不覺得心性更加愉快:“如今天寒地凍的,我記得咱家在終南山有一座溫泉莊子,一直沒去過,不如咱們把各自的朋友一叫,去哪里玩上兩三天如何?”
他說著這話,心中也轉過了一個念頭,笑得更加愉快了:“說不得,還可以給咱們的二姐姐說一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