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厭惡道:“如此薄情寡義,算什么讀書人。”
惜春翻著賬本子道:“林姐姐難道沒聽說過“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嗎?曹雁澤的詩流傳的不多,這幅對聯卻是極佳的,足以流傳千古。”
惜春說完半天,都沒聽見回應,便從賬本中抬起頭來,見黛玉、寶琴俱稀奇的看著她,便奇怪的問道:“怎么了?你們怎么這么看我?”
寶琴笑道:“郡主,到底我是看花眼了,還是進錯門了?怎么我們一向自詡清高冷淡、只喜歡畫畫的四姑娘,居然在翻賬本子?”
黛玉配合笑道:“啊呀,衛少奶奶,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四姑娘啊,剛定了親,定的是神武將軍馮家的獨子。如今啊,她為了將來能做個合格的當家主母、一族宗婦,每日都在認真學習管家理事的本事,連畫畫本事都丟在一邊了。”
寶琴握著帕子笑道:“哦——原來如此啊,馮公子真是有福了,我們四姑娘能這樣待他。”
黛玉湊到了寶琴身邊,笑道:“哎呦,衛少奶奶,這你就不知道了,那馮公子啊,感念四姑娘一片真心為他的情義,日日打發人送東西過來呢。我們四姑娘呢,那雙平常只肯拿畫筆的手,如今不僅拿起了賬本,也拿起了針線,見天的給馮公子做回禮呢。”
寶琴長長的“哦”了一聲,學著唱戲的腔調,笑道:“原來是郎有情妾有意,好一對恩愛互敬的鴛鴦夫妻啊。”
黛玉亦以同樣的腔調回道:“可不是嘛啊~。”
黛玉和寶琴一唱一和的調笑著,惜春先是羞紅了臉,后來干脆惱了起來,也不看賬本了,撲了過來就要撓她們的癢癢,黛玉忙躲到一邊去了。因她如今有孕,故惜春也不管她,直接轉身壓到了寶琴身上,雙手齊出,直把寶琴撓的直求饒。
黛玉一邊笑的幾乎岔了氣。
三人鬧了一頓,起來重新梳妝后,方坐在一起好好說話。
黛玉問道:“你過禮的時候,我也不好過去,也不知道情況。你的禮儀是二嫂子還是那府里的尤嫂子給你辦的?”
惜春笑道:“自然是二嫂子——我那好哥哥也不信任我那嫂子的。”
黛玉道:“那就好,二嫂子會用心的。”
寶琴道:“如今四妹妹也算終身有靠了。咱們這么一干姐妹中,也就剩探姐姐和珠大嫂子家的李琦姑娘了。李姑娘也就罷了,有她母親做主,將來終身不會差到哪里去。可三妹妹呢?她如今可有什么想法?”
惜春嘆道:“她還能有什么想法。不過是能樂一日是一日了。我定親時,她曾過來和我說,她如今只求能不為妾就好。”
黛玉眼睛眨了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卻沒言語。
寶琴嘆息道:“便是不能為妾,也不會是什么正經好人家。”
惜春冷笑一聲,說道:“明年恩科就開始了,只怕二老爺和二太太會好好挑選一番,說不定是哪家家庭背景深厚之人呢。”
寶琴嘆道:“探姐姐命苦啊。”
黛玉搖搖頭,笑道:“那也未必,說不定時來運轉,心想事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