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的尸體在哪兒?”
“啟寧宮的湖里。”那是安寧的要求,當天他點了晨越的睡穴之后就立刻把安寧的尸骨扔進了啟寧宮的湖里。
那天在啟寧宮望著漸漸下沉的尸體,見過太多尸骨的他本不該有任何的情緒,可是那一瞬間醉尋花知道竟有些悵然。
他其實沒有資格嘲諷安寧,安寧是安插在蕭晨越身邊的眼線,最后卻為了蕭晨越甘愿赴死,他比誰都清楚在安寧選擇赴死的那一刻,其實也選擇了放棄自己的妹妹。
安寧是真心待蕭晨越的。
醉尋花最后還是選擇帶著蕭晨越出宮了,因為他知道其實蕭晨越若無其事的皮囊下早已經疲憊不堪。
他想,帶她散散心也好。
其實他也知道,他是有私心的。
晨越向后踉蹌兩步,這些日子她在這里過得很開心,開心的幾乎要忘了過去在宮里生活的有多糟心,她信了他的話,等著安寧來找自己。
安寧的臉此時此刻就在她腦海里放大,相處的那些過往像是走馬燈一樣在腦海里閃過,安寧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耳邊不斷的重復。
這些日子她過得跟個米蟲似的,沒心沒肺。
可在她肆意享受人生的時候,安寧的尸體卻在湖水中.....
晨越幾乎喘不過氣來,單手撐著桌子勉強讓自己能站立著。
“把我困在宮里的人是你。”
“是。”
“讓我失憶的人是你。”
“是。”
“中元節那天你會用我的命去換另一個人的命,是嗎?”
“是。”
“你要救的人,是誰?”
醉尋花沉默了,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四目相對,蕭晨越的杏眼里一片哀戚,在她承認喜歡他之后,他送了她這樣的一份大禮。
她該恨他。
可是她的眼睛里沒有恨,只有悲哀而已。
“那個人是誰。”她又重復了一遍。
“一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女人。”
“為什么是我?那么多人,為什么偏偏是我?”
醉尋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片刻后確是笑開,眉眼間都染上了嘲諷。
“清風寨的密林里,有一種蟲子和螢火蟲差不多,被那種螢蟲選中的人和她命格相似,一命換一命就要找命格相似的。”
“原本選擇的是盛傾夜,可是我不能動盛傾夜,只能動你。”
“總歸都被你知道了,那我也無須在假惺惺的演戲。”他掛上了似笑非笑的面具,既然要做惡人,那就惡到底吧,醉尋花這樣頹然的想著。
“還有什么要問的,我一塊回答你。”
演戲兩字在晨越耳邊嗡嗡的想著,“所以這么多天你一直在演戲?”
昏黃燭火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格外安靜,醉尋花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