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這個話題,羅云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只唯唯諾諾答應著,只見皇帝目光落在庭院,輕聲自語道:“動心思可以,但總要把心思動對了地方,別去想那些歪門邪道,朕雖然老,可還沒糊涂呢。”
看來確實沒惱,只是這話什么意思?聽著不像是夸獎,齊王動得歪心思是無疑了,他向來就不得皇上青眼,但是相王呢?
哪怕是伺候了幾十年的主子,羅云也不敢說自己就能摸透皇帝心思,此時只敢在心中揣摩,別人就罷了,最令他捉摸不透的,就是皇帝對相王的態度。
但話又說回來,對待其他幾位皇子,他自問皇上的態度還算明朗,但也看不出特別的鐘意和喜好,那是不是說明?相王才是他心目中繼承大統的最佳人選呢?正因如此,才格外緊張,所以對相王的態度也是喜怒不定,患得患失。
一念及此,不由驚出一身冷汗,羅云趕緊制止住自己的腦補,只是心里還忍不住會想:如果皇帝真得屬意相王,是因為什么?魏王齊王等人的才干也并不遜色,難道只因為他是皇后扶持?不至于吧。,
皇帝看了羅云一眼,微微一笑沒有理會:皇子們的明爭暗斗,是千百年來亙古不變的戲碼,他并不放在心上。真正令他重視的,是誰能繼承他的遺志,給江山黎民一個太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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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丫頭說,王爺今兒個一回來就沉著臉,到底是怎么了?前陣子您修太廟,被皇上遣回來,也沒這樣郁悶。”
齊王妃柳氏替丈夫除下大衣裳,又從丫頭手里接過一套家居的薄緞長衫,只聽齊王悶悶道:“我先去沖個涼,這天兒熱得叫人心煩。”
“才過了端午,這會兒就心煩,到夏至時怎么辦?那時知了也該出來了。”
柳妃笑著說道,卻依然命丫頭們去準備洗澡水。
半個時辰后,齊王沐浴出來,換了一套家居常服,只是臉色比先前更冷陳如冰。
柳妃正坐在榻上做針線,看見他這模樣,也不敢問。
齊王坐在椅子上默默想著心事,忽地坐直身子,沉聲道:“不行,這事我不能掉以輕心。”
他突然說話,嚇了柳妃一跳,針尖兒扎破了手,她放在嘴里含了片刻,才納悶道:“王爺怎么了?什么事情不能掉以輕心?”
齊王對王妃還是不錯的,聞言便恨恨道:“你還記得前日,老六命人扭送來的那幾個不爭氣的奴才嗎?”
“記得。”柳妃一皺眉:“也是他們太過胡鬧,不過相王就那樣派人送了來,也是不懂事。就是看在你這做哥哥的面子上,這件閑事他也不該出頭。何況一個王爺,跑去那種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做什么?讓人知道,多掉身價啊。”
齊王冷笑一聲,淡淡道:“他就是這樣,慣會做出一副愛民如子的模樣邀買人心,連父皇都被他蒙蔽,修太廟出了那么大差錯,還讓他繼續修;我不過是稍微懶散了些,就把我訓斥一頓趕回家來。”
柳妃嘆了口氣,放下繡繃道:“王爺也不能怪皇上,您那是稍微懶散嗎?半天不見人影,怎么能怪皇上發怒。你說相王慣會偽裝,可人家也裝得像,您要不服氣,就也好好裝一裝。如今皇上年紀大了,我聽母妃說,老爺子已經開始服用丹藥,你這會兒要再不發力,將來……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