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一筆地描摹,這種畫法是現在的道教傳授之法。
而實際上,任何學問,想要傳承完整,必須要將其原理搞懂,在傳授給學生的時候,將原理說清楚,讓學生有自我推斷,演繹的能力,才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真正學會。
“我聽說,符箓,其實就是陣法,只不過是把陣法刻錄在紙上,灌注真氣進去,催動陣法的時候,勾連天地靈氣,才能起到防御、攻擊、尋蹤、窺天機等之類的作用,師兄,你想啊,我們現在是要做什么?是要根據這根頭發絲上面的生機,將天地間與這根頭發絲上同根同源的那抹殘留的生機尋找出來,然后將潛藏在生機里大的意念實體化,放大,把過往展現在人的面前。”
夏清趴在桌上,和霍九霆說著原理,老道士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清兒,這些道理,你都是從哪里聽來的?”
夏清還沒有說話,霍九霆就不耐煩,“管她是從哪里聽來的,我覺得很有道理。”
夏清說的時候,一面說,一面用水沾了手指頭在桌上畫著,老道士看不清楚,霍九霆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師父,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三國演義》上面,諸葛亮不就是這么說的?”夏清瞪著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眼睫毛忽閃忽閃,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泛著羊脂玉般的光澤,晶瑩剔透。
霍九霆看著好笑,揉揉她的頭,“一邊玩去,看師兄把它畫出來。”
“好!”夏清從桌上下來,方才,她就是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老道士的視線,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么會對師兄如此信任。
其實,老道士對她也很好,但沒辦法,信任這種東西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建立起來的,況且這關系到她的安危,一旦讓人發現她的異常,她或許會被當做怪物一樣研究,她自己如何,她都有把握保證自己的安全,但要是家人被威脅呢?
“《三國演義》?我以前也看過,怎么沒發現里面有這種說法?”
“您以前肯定是當小說看,沒有多關注里面的術法,肯定覺得別人寫小說的人是胡扯。我爸說,世上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我覺得符箓就是刻畫在紙上的陣法。”
說話的功夫,霍九霆已經將符箓畫好了,他放下筆,起身的時候,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遞給夏清,“來,幫師兄揉揉,酸痛酸痛。”
夏清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心說,這么嬌氣啊!
他的手掌面闊大,手指白皙,骨節分明,指頭圓潤,紋路明晰,是典型的掌天下權的手相。虎口和中指的指腹上生了一層老繭,與他的年齡并不相符。
夏清幫他揉手指頭的時候,在老繭上刮了刮,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盯著他看。霍九霆笑了一下,抽出手,在她的發頂上揉了揉,“嗯,好了!”
一個純粹是逗人,一個也心甘情愿被逗。
對夏清來說,現在這個大師兄的做派,和上一個大師兄,沒什么區別,她早就習慣了,越是反抗,他就越是來勁兒。
順從點呢,他就沒勁了,就像現在,瞧著還挺得意的樣子。
“這符箓,要取個名字吧?”霍九霆本來就聰明,夏清一點撥,他就理解了符箓怎么回事了,剛才畫這符箓的時候,他一共畫了三張,把體內的真氣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才停下來。
而這個過程,對霍九霆來說是個熟能生巧的過程,從中,他似乎在符箓一途上,入了門,窺得了其中的一點真相。
修煉也是一樣,一門通,門門通。
霍九霆在這個瓶頸期待了快兩年了,突然之間如醍醐灌頂,他心情能不好嗎?
“師妹,取名字的榮耀是你的。”
“通天徹地符。”夏清白了他一眼,這中二病,尤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