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瑛猝不及防,或者說,她做夢都不會想到,那個對他們兄弟姐妹五個愛護有加的兄長,會有出手打他們的一天。
夏玉瑛捂住臉頰,“哥,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打我?”
劉滿枝在一旁嚇呆了,那天,夏崇平說不再是她的兒子,她也不再是他的媽,劉滿枝并沒有放在心上,夏崇平這人總是說話狠,但他的心腸很柔。
只不過,心腸再柔的人,也經不起一次次的傷害。每一次傷害,結成的疤,都會讓那一處變得堅硬一些,最后裹上了一層堅硬的外殼,便變得刀槍不入了。
夏玉瑛的臉腫了起來,回一次娘家,居然挨了一頓打,夏玉瑛多愛面子的人,這簡直讓她無地自容。
但她絕不會把原因歸結到自己的身上,都是娘家人不好,是哥家的孩子們不好,小小年紀,居然這么彪悍,實在是丟死人了。
“我怎么不能打你了?你打我伢時,有沒有想過我?他們這么小一點,做錯了什么,你可以教育,要打也是我打,輪得到你一個當姑的?我還沒死呢!”
“我既然是當姑的,我怎么就不能打了?他們的媽不會教,我來教,我就不信,我一個長輩,我還動不得了。”
“你就是動不得,我說你動不得,你就是動不得。他們媽教不好,也輪不到你來說,有這么說自己嫂子的?可見,你也不是個東西!回娘家來跟哥嫂吵架,打侄兒,你是什么好東西?開口閉口說別人的不是,你又是什么好東西?”
夏崇平氣勢很強,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能正如他所說,他的孩子們都是他非常看重的,他一向愛護有加的母親和妹妹,有沒有疼愛過他所疼愛的?
很多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去想,當有一天,他的思想朝著這個方向走下去后,就一發不可收拾,會越想越多,越想也越透徹。
夏玉瑛受不了,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夏崇平這話,說得太重了,要是傳出去,她以后還怎么回娘家?還有,娘家和婆家雖然離得遠,但未必就不會傳到婆家去,她以后在公婆妯娌面前,怎么抬得起頭來?
還有,她男人本來就瞧不起她,以后豈不是更不會把她當人了?
夏玉瑛哀嚎一聲,朝劉滿枝撲過去,“媽呀,我不活了,我還有什么臉活下去?”
這次,趕上搞雙搶的時候來,夏玉瑛也是沒辦法,她小兒子早就要做周歲了,要不是顧及到娘家太窮,上半年就應該做了,之所以往后拖,就是想到秋收后,娘家有錢隨禮。
她這次來,就是和娘家商量隨禮的事,她本來想讓媽把耳朵上的金環子給她,再湊點錢,給她家里買臺電視機,這是大件,送過去,她臉上有光。
一臺電視機也就三百多塊錢,年頭娘家不一定拿得出來,年中賣了谷子,肯定能有。說實話,要不是夏崇平太窮,她犯得著來這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