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師兄要的,這尾魚送給他吃。”夏清一看父親臉上的焦慮,就知道怎么回事,笑道,“爸,我今天賣了十二斤魚,這是錢。慶明叔說我瞎賣。”
一路走來的焦慮,此時,看到女兒盈盈的笑臉后,煙消云散了。夏崇平沒有接錢,“你賣的魚,你自己留著花。瞎賣不瞎賣的,別人管不著,咱們自己家的魚,我們愛怎么賣就怎么賣。”
夏清算準了她爸不會說什么。如今想來,那一世,她家里之所以一直那么窮,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她父母都不會算計。
一個不會精打細算,做不到奸猾狡詐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好生意,掙得來錢呢?
這也是夏清為何弄三個魚塘,讓她爸爸承包的緣故。太過耿直的人,小富即安對他們來說,是最適合的生活方式。
八月底,家家戶戶能賣的谷都賣了。夏崇平也把谷子賣了,價格不高,就一毛二,八千多斤谷,賣了不到一千塊錢,提留錢交了之后,手上所剩無幾。
要不是夏清弄回兩萬多塊錢,眼看到了九月份開學,家里的孩子又沒錢讀書。
夜里,盧秋菊給他送飯過來,夏崇平邊吃飯,盧秋菊給他算賬,算完了,夏崇平嘆口氣,“要種田,這輩子是沒什么出路了。”
“誰說不是呢?前天響玲她們還跑去勸我,我也差點給她們說動了,還是清兒回去勸了我一番。我也想過了,橫豎這魚塘沒人承包,三年不要出提留,三年總能產點什么。”
外頭月色溶溶,一陣風從湖面吹過來,盧秋菊縮了縮肩膀,“這里怎么這么涼快,還沒蚊子。”
“不一直都這么涼快?我還說今年天不熱,這湖邊是不是以前沒人,蚊子也不多。”
“怎么可能,今年都快熱死了。”
外面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兩人吃了一驚,連忙出去,手里提著馬燈往外頭一照,只見挨著黃麻湖的這邊,魚兒跟躍龍門一樣往自家魚塘里跳。
目瞪口呆看了好久,最起碼跳了一二十條筷子長的魚進來,盧秋菊才不敢置信地道,“清兒還說,她師父說了,這里是風水寶地。”
“應該是風水寶地。”從來不信這些的夏崇平不得不相信,“管他是不是,反正這魚塘是我們的了。”
寧硯卿是下午三點多鐘才到的,從省城過來,路不好走,一路顛簸,白襯衣都變成灰的了。他在山后的一個泉水坑里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還沒喝口茶,霍九霆就拉著他一塊兒下棋。
“你要是閑得蛋疼,就回去,聽說你準備在這邊上學,有沒有搞錯?”
“嗯,我身體還沒有養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回去的話,家里那幫人看我不順眼,最關鍵我看他們也不順眼。這里挺好的,一會兒讓你嘗個鮮。”
夏清拎著那尾鯉魚過來,看到寧硯卿,掃了一眼,并沒有多看,提起魚問霍九霆,“師兄,這魚怎么燒?”
“給孤夜,片魚片,生吃。”
“臥槽,有沒有搞錯,這不是三文魚,怎么生吃?這鯉魚,土腥味得多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