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崇平這個人,膽子比天還大。
這么雪厚路滑的天氣,他居然把拖拉機搖搖晃晃地開回來了,車上了魚塘的堤壩時,一會兒偏左一會兒偏右,每一次都只差一指的距離就能滑進水里去。
盧秋菊緊張得連心跳都停止了。
夏清也是緊握雙拳,只要她爸有個不慎,她肯定會拼了命也要救她爸。
拖拉機上了打谷場,夏崇平自己也已經是滿頭大汗,從拖拉機上下來,盧秋菊立馬沖上去怒氣沖沖地質問,“你就不會等兩天再開回來?”
“還等兩天,半天都不讓等。”夏崇平將拖拉機開過來,不光臉龐凍得通紅,手指頭都快凍僵硬了,“這拖拉機以后就是我們的了。”
好歹也是三千塊錢的東西,以后打田,拖谷,都很方便,用板車拉不了多少,土路不好走,上坡下坡很費勁。
夏崇平覺得,冒這風險很值得,他也想不明白,做個噩夢有什么了不起的,讓夏同平連拖拉機都不要了。
桌上擺好了飯菜,盧秋菊做了個鯽魚火鍋,用的是那種老式的鐵爐子,三只腳,中間是空心的,有點像古代的酒樽,燒的還是柴火,上面架著一口鐵鍋,燒的咕咕咕冒熱氣,香味散開,勾得人直流口水。
夏崇平卻顧不上流口水,他把雙手攏到火爐邊烤著火,“哎,還是家里暖和點,外頭好冷。”
“她奶非要把你逼死才甘心!”盧秋菊憤憤不平地說了一句,扭身去了廚房,鍋里還蒸著臘味拼盤,一股濃郁的香味從廚房里飄出來。
霍九霆吸了吸鼻子,他都被勾起了饞意來。
本來,時間快到六點了,但霍九霆依然決定,在這里吃完飯再走。
秀清被許諾了一只貓,高興壞了,一蹦一跳地去把老道士請來。
夏崇平從柜子里拿了一瓶酒出來,笑呵呵地道,“道長,我們倆喝一杯?”
“喝一杯!”老道長問霍九霆,“你喝不喝?”
“師兄沒成年,怎么喝酒?”夏清一句就懟回去,白了老道士一眼,“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應該對師兄嚴加管教!”
“行行行,你們倆啥都對,行吧?他不喝拉倒,我還能多喝兩杯。”老道士被夏崇平請到北面位置坐上,這在夏橋村,這是尊位。
夏崇平陪坐在西面,與老道士呈垂直角度,先給老道士倒了一杯酒,給自己滿上,對坐在他對面的霍九霆道,“清兒說得對,你還是個學生娃,就算成年了,讀書人都不應該喝酒,你讓清兒給你盛碗飯,好好吃飯!”
霍九霆有點哭笑不得,他摸了摸鼻子,嗯了一聲。
夏清端了兩大碗飯來,一碗給霍九霆,一碗分給弟弟和妹妹,那只朱鳥停在錦城的肩上,錦城才把飯碗放到桌上,朱鳥就跳到了他的左手上,踩在上面,往碗里啄米飯吃。
它聞到了酒香味,朝夏崇平的酒盅看了一眼,尋思了一下喝酒的難度,有點不容易實現,便悶頭吃飯。
老道士被這只鳥吸引住了,盯著它看。朱鳥被盯得有點煩了,扭頭朝他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