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滿枝想著,夏崇平既然回來了,肯定要來看看她。這兩三年來,夏崇平和她得關系不近,也是好事,最起碼,自己看不到夏崇平窮得舔灰得那副窮樣子,他要翻臉,就別想讓自己搭救他,借錢給他。
但現在,夏崇平真搬到省城去了,居然說都不和她說一聲,夏崇平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要是夏崇平來了,劉滿枝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罵一頓那沒良心的東西。
盡管夏崇平說過很多次,以后母子斷絕關系,可劉滿枝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罵人賭咒的事,她自己做過不少,也不會把這些話當真。
開什么玩笑,劉滿枝一把屎一把尿地八夏崇平拉扯大,只有劉滿枝嫌棄夏崇平的,夏崇平想嫌棄她,做夢。
連罵夏崇平什么,劉滿枝都想好了,既然夏崇平要去省城享福,把他丈母娘都帶去了,居然不帶自己去,劉滿枝豈能饒過他?
誰知,等到了太陽落山,在田地里干活的人,三三兩兩地扛著農具,牽著牛回來了,夏崇平還沒有回來,劉滿枝坐不住了。
“短陽壽的,他不會不來了吧?”劉滿枝多少年沒有受過這種氣了,她高聲喊道,“同平,你來一下!”
夏同平嘴里叼著一根煙,一邊褲腳低一邊褲腳高,不緊不慢低走過來,“媽,做什么?”
“你去盛夏魚莊看看,看你哥回來了沒有,要是回來了,就叫他來看我,就說我病了,讓他把老道士煉制的那丹藥給我拿一顆過來吃。”
劉滿枝說得理所當然,夏同平也覺得沒毛病,老道士不是清兒的師父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道士要想將來清兒為他養老送終的話,當然不能小氣了。
“我去看看!”
夏同平難得勤快了一次,跑到盛夏魚莊去一看,黑燈瞎火的,他上前敲門,近了一看,門上鐵將軍把門,分明沒有人在里頭。
夏同平聽說夏崇平回來是去買酒,這里離酒坊也就三五步遠的距離,他順路過去,謝遠航還沒有睡,正在忙活著,他得盡快把這酒送到省城去,便點了燈在干活。
“同平來了?”來者是客,這是做生意人的基本素養。不管謝遠航多瞧不起夏同平,也不會掛在臉面上。
“遠航哥,你看到我哥了嗎?”
謝遠航一愣,“他來過啊,不過走了。”
“他來做啥?”
“就買酒,還能做什么?”和夏崇平做了這么多年生意了,又是十里八鄉的人,謝遠航對夏家的那點子事知道得清清楚楚,也不多說。
說老實話,誰樂意有這么個好吃懶做的兄弟,父母偏心不說,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牛皮糖。
“他不是搬到省城去了,怎么還在找你買酒?”
這話說得,謝遠航不樂意了,但也犯不著和這種不著調的人計較,“我這酒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