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到省城去不要錢?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來拿酒?”
“這,沒說。”本來,謝遠航準備明天一早酒送過去,不過,他沒有說,萬一夏同平要搭他的便車去,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夏同平一百多斤的人,搭他,還不如多搭一百斤酒,還能掙不少錢。
夏同平沒有覺察出對方是在敷衍他,沒有打聽到消息,他也不著急,夏崇平是他哥,最是心軟不過了,還怕他跑了不成?
他遲早要回來。
夏同平回到家里,沒想到玉瑛來了,正在哭天抹淚,“媽,家里哪里拿得出六萬塊錢來?砸鍋賣鐵都拿不出來啊,哥也太狠心了,占奎是他的妹夫,我是他親妹妹,他就能這樣見死不救?”
夏同平聽了這話,問道,“意思是,占奎哥那病能治了?”
“能治是能治,同仁醫院那邊說研制了一種專門治療這種病的藥,但是一年要六萬塊錢,要連續吃三年。”
十八萬,誰又不是富豪,能拿得出來?夏同平猛吸了一口煙,落在玉瑛的眼里,這是弟弟在為她著急。她頗感欣慰,娘家一兄一弟,以前兄長窮得要死,半點都幫不上忙,現在夏崇平倒是奔好了,又有什么用,一點都不管他們。
玉瑛嘆了一口氣,要是發達的是夏同平的話,占奎病了,她都不用開口,同平就會為她跑東跑西地幫忙。
到了吃飯的時間點,夏雙清過來喊夏同平去吃飯,看到玉瑛,木著臉喊了一聲“大姑”,玉瑛滿肚子火,陰陽怪氣地道,“雙清,怎么拜老道士為師父的不是你呢?你看看,夏清拜了老道士為師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要是你的話,你爸現在不也在省城享福了?”
夏雙清沒有說話,只略微低著頭,眼底的神情,誰也看不清楚,無人看到她眼中閃過一道厲芒。
馬上,夏雙清就要去上初中了,黃石鄉中學有多爛,她以前不知道,還是最近聽學校里的同學說,夏清就是嫌黃石鄉中學太爛了,才會搬到省城去讀書,還有人問她,她會不會跟著去?
夏雙清很清楚自己當然去不了。
昨天晚上,夏雙清從村旁走過的時候,聽到夏慶明在和春舫說,等農忙結束了,他們一起去省城看看崇平去,還說,都是兄弟兩個,以后兩家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看到夏雙清過來,兩人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都不說話了。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夏雙清開始在意村里人看她的眼神,那有色的眼神讓她非常羞愧。
“雙清,你這個抽筋的,叫你去喊個人,你投胎去了?”
隔壁,劉群貞的罵聲越來越高亢,夏雙清抿了抿嘴,喊道,“爸,吃飯去了。”
夏同平沒有吭聲,只深吸了一口煙,把最后一點煙屁股扔在地上,踩了一腳,起身出門,看都沒有看雙清一眼。
雙清屈辱地低著頭,跟在同平的后面朝隔壁走去,她的心里充滿了怨艾,身世不是她能選擇的,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你知道你大哥住哪里嗎?”劉滿枝問玉瑛,“那短陽壽的,也不管我,上次我病成那樣,他也沒說給我拿一枚丹藥,誰知道他真的搬走了,那短壽的,肯定是想和我們離得遠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