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兜矮壯猙獰的身形大步跨過來,抬手就朝踉蹌的王翦頭上砍過去:“死!!!”
忽然,晃動的余光里,韓兜就見有人撲了過來,耳中就聽砰的一聲,韓兜收斧擋了一下,鐵斧撞在他的胸口連帶韓兜整個人猛的向后退到了城墻邊緣。
而王翦忽然感覺自己的領甲被人扯住向后一拖摔在地上,對面數只長戈轟然釘在了地上。
生死一瞬間。
嗖嗖嗖!!!
下一秒,勁風刮過王翦的頭頂,光影閃爍如同黑色的閃電。
數名緊隨而至的楚國士卒瞬間被弩矢釘死在了城頭。
韓兜抬頭時,一支弩矢咻的一下穿過了他的肩甲,整個人都凌空飛了起來,砸倒在城垛口,頭盔嘭的撞在城垛上,順著長梯滾落了下去。
“上將軍……”從地上拾起一把別人的鐵劍,王翦捂著右臂輕呼了一聲。
一襲黑甲的王龁,側過半張臉,然后點了點頭,繼而察看起了整個城墻的情況。
城墻上,處處陷入廝殺,不時有雙方士卒血濺城頭。
城墻下,千軍萬馬或列陣等待,或奔行在攻城的途中。
攻城撞角沒有停下過,護衛撞擊城門的趙軍士卒在飛矢中倒下,后方又有士兵補上,持盾掩護。
爭分奪秒的戰爭里,士卒成為了快速的消耗品。
……
陽光透過云層間隙彌散而下胡,天空散橘紅色光。
時間再一次走到黃昏。
城池外。
春申君黃歇陰沉著目光盯著城墻上的戰事片刻都不曾離開,原本以為全力攻城,半日就能攻下來。
但是他還是低估了這只從邯鄲城下退走的秦國大軍。
更何況昨日他信誓旦旦的在李牧和魏無忌的面前夸下了海口,此刻卻是連城墻都沒有站穩,這讓他的面子有些掛不住。
可是,邊上的魏無忌與李牧似乎沒有在意這樣的事情。
魏無忌更是說道:“王龁的兵馬或許守得了近日,但明日怕是困難了。吾等切不可給他喘息的機會,當一股做氣拿下皮牢,否則拖下去反倒打擊我軍士氣。”
“君侯所言甚是,吾等正該如此。楚軍麓戰已久,已然疲憊,該是換我等大軍充當主力。”
李牧按著車轅說了一句,他正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忽然攜帶消息的快馬從長平而來,被人領著尋到了他這邊,將求援的情報遞了上去:
長平大營被破,秦將李存孝領萬余悍卒連破前、中兩陣,如今只能固守待援。
“李存孝?”李牧看到這個名字,眉頭皺緊,這個名字他十分陌生,完全沒有任何的記憶。
魏無忌聞言,神情一動,接過情報看了一眼,沉聲說道:“此人乃是秦王之子贏鈞統帥的函谷大軍中部將,漳水河畔也是此人兩千騎兵擊潰了我魏國大軍。”
魏無忌說到這里,皺了皺眉頭說到:“定是贏鈞仿效圍魏救趙之計?只是……這兵馬未免太少了?”
語氣中,魏無忌也有些拿捏不定主意,萬余兵馬就想要撬動戰局,怎么看都是自尋死路?
旁邊,李牧將情報撕毀,緊鎖眉頭的站在戰車上,面上陰晴不定。
魏無忌望了望猶豫中的身影,低聲開口:“李將軍,此時王龁大軍已是強弩以末,若是撤兵回援,功虧一簣。”
黃歇看出了李牧的難處,當下說道:
“無妨,就算讓他喘息,王龁大軍也回不去秦國,秦軍經此一戰,必定爭相西渡汾水休整,士氣徹底衰落。我等車騎大軍等待已久,正好銜尾追殺。就算贏鈞圍困長平又如何……王龁大軍十死無生。”
這也是黃歇的打算,秦軍堅韌的程度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攻城戰他實在是不想繼續打下去了。
但是,黃歇話音剛落,又有戰報接踵而來,卻是來自南面和西南方向。
“報!探子回報,秦國自信梁撤退的八萬余大軍停止西返,大軍停駐少水下游。”
“報!秦軍萬余騎兵出函谷關,正晝夜兼程朝河東之地趕去。”
回報的斥候剛一離開,周圍聚集而來的三軍將校們齊齊炸了鍋,隨后陷入無人說話的沉寂中。
原先若是贏鈞的圍魏救趙之計,眼下卻有些讓他們看不出秦國這究竟準備干什么了?
李牧目光沉了下來,掃過魏無忌和黃歇,沉聲道:“兩位,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