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鈞面色瞬間沉了下去,腦海之中前世了解的知識不停的思索。
是傷到了脊椎,還是腦溢血,或者是流血太多,身體機能徹底崩潰?
贏鈞沒有肯定的答案,當即就說道:“去看看。”
不到片刻的時間,王陵就帶著贏鈞來到了一間房屋內。
房間內,一片死寂。
最中間的軟塌上,王龁整個人毫無知覺的躺在上面,虛弱的樣子就像是快要入土的老人,根本就不像是揮斥方遒的上將軍。
濃郁的草藥味道充斥著房屋,晦暗的光亮里,王龁的面部都隱隱有些發青。
“呼——”
贏鈞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有些不忍之色,就是這樣一個老人,依舊在帶領秦國大軍征戰,甚至為了給大軍爭取渡河的時間,不惜親自斷后。
邊上的王陵神色復雜的望著王龁,他十分欽佩王龁的作為,但是始終不理解王龁的舉動。
身為大軍主帥,何必親身犯險?
只是,此刻望著躺在病榻上的王龁,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一絲復雜的長嘆:“唉——”
聲音低的微不可聞,就是他自己都聽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卻是沒有想到邊上的贏鈞卻是聽的明白,低沉的聲音旋即就在王陵的耳邊響起:“你可是不明白,他身為大軍主帥,為何非要留下斷后?”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王陵一跳,旋即猛的看向了贏鈞,卻見其依舊看著王龁,頭也沒有回。
王陵怔了怔,旋即咬牙說道:“是,當時完全可以留下傷殘士卒斷后,時間足夠了。”
“不去不行,本就是退兵,如果主帥激不起士卒斗志,后面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贏鈞頭也不會的說著,通過這幾日的觀察,他能夠明白當時王龁為何如此。
頓了頓,贏鈞接著說道:“上將軍也是心中有愧,不過現在一切都闖過來了,大將軍當日作為堪稱力挽狂瀾。”
說道這里,贏鈞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意思了,王龁這樣的傷除了硬抗之外,他也沒有更好的主意。
當即,贏鈞就轉身對著王陵擺手,示意他們出去,旋即就帶著王陵走到了庭院之中。
庭院蕭瑟,地上有著隨風飄來的枯葉,刮過地面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贏鈞背負著雙手靜靜的站在庭院里面,他不說話,王陵此刻也不敢開口,氣氛正要陷入尷尬之時,贏鈞淡淡的聲音響起。
“政事上的事情,我沒那么多精力去管,到時候我只看結果就行。不過城內外所有的士卒從此刻開始,必須聽我一個人的號令!”
贏鈞斬釘截鐵的話語在庭院內回蕩,王陵抬頭矚目時,贏鈞的身子轉了過來,居高臨下的注視著王陵,以不容拒絕的口氣吩咐道:
“城內的糧草敞開了供應士卒們吃喝,蓄養戰士們的體力。五日之內,所有大軍的兵甲器械等等務必都要修復完畢。”
王陵聞言頓時一驚,心中涌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眼眶猛的大睜。
但是,贏鈞卻是絲毫沒有理會他的震驚,堅定的聲音響徹在王陵的耳畔。
“上將軍心中的愧疚,我贏鈞定幫他完成,即便是走,也要讓他走的心無牽掛。”
聞言,王陵瞳孔一縮,旋即猛地跪倒在了地上,朝著贏鈞重重的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