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邯鄲城自然不是一晚上就能搜索的徹底,總有些漏網之魚陸陸續續的被搜索出來,而無一例外的全都匯聚到了城中的校場。
王翦帶人走出府邸,外面黑壓壓的一大群秦軍士卒盡皆面色冷漠的冷眼旁觀,眼見他帶人出來之后,也沒有說什么。
旋即,所有士卒就在各自百將或者伍佰主的帶領下向著周圍的府邸走去,繼續開始搬運城池內所有能用得上的物資。
遠方的一處瞭望臺上,嬴鈞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面上依舊面無表情。
邊上的趙云見此皺了皺眉頭,遲疑一瞬,旋即拱手說道:“主公,士卒們麓戰三年,軍功稀少,大部分士卒皆是升遷無望,心中已然生出了不滿。”
說到這里,趙云頓了頓,見嬴鈞沒有反對,旋即就直接說道:“此刻壓制皆因主公威望,士卒們方才強行壓在心中,但若是不妥善處理,長此下去有損主公聲望。”
他的話語落下,典韋朝著趙云咧了咧嘴,只是配上他雄毅的面貌,怎么看怎么兇惡。
邊上的李存孝卻是詫異的望了望趙云一眼,能夠直言不諱的當面直諫,就已經很能說明趙云的性格。
百聞不如一見。
今日這一席話,李存孝就對趙云有了印象。
嬴鈞聽完并沒有第一時間表態,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聽見了,目光一直望著整座邯鄲城。
他心中對于這樣的問題同樣知曉,也知道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卻是秦國的國本‘耕戰’之策。
只有往日間將所有的秦人都壓榨到極限,外出作戰的時候,秦人就會將心中堆積已久的戾氣和怨氣發泄到敵人的身上。
理論上,秦國是全民皆兵,秦國與其說是一個國家,但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兵營。
上下有序、秩序森然。
這沒有什么不好。
不管是他簽到的《虎鈐經》《神機制敵太白陰經》,還是《紀效新書》上,都反復提到了紀律對于大軍戰斗力的重要影響。
六國普通人看到的是秦軍恐怖的戰斗力。
可是卻很少有人關注秦軍背后嚴苛到了極致的軍法,才是秦軍士卒們永遠保持恐怖戰斗力的根本。
秦人原本不是虎狼,是嚴苛的律法將他們打造成了虎狼。
嬴鈞沒有回話,趙云一時間有些尷尬,正在躊躇著是否繼續開口說下去的時候,嬴鈞收斂了思緒,頭也不回的說道:
“子龍有心了。但這一切都是耕戰之策決定。我已經允諾他們城中財貨自取,就是為了彌補他們的不滿,士卒們始終會理解。”
說道這里,嬴鈞收回了遠眺的目光,轉身看向了身后,他的面前靜靜的肅立著黑壓壓的秦軍將校們,目光掃過眾人的面龐,嬴鈞沉聲說道:
“此刻,我不是大王,沒有權利改變這樣的局面。況且,耕戰之策牽涉甚廣,光憑我此刻的實力,還不足以挑戰此策的地位。”
耕戰是秦國此刻的根本國策,是經歷了數代人的實踐,已經深入秦國民心,就是一個三歲小孩都能清楚的知曉耕戰之策。
可謂是盤根錯節,牽一發動全身,更是此刻被壓榨到極限的秦國人指望翻身的唯一途徑和希望。
沒有萬全的把握,嬴鈞不會向耕戰之策動手,若是造成動蕩,只會平白浪費秦國國力和統一六國的時間。
耕戰不是沒有替代的產品,科舉制度就是一個很好的替代品,甚至是一直延伸到了后世,足以證明科舉的價值和作用。
但是科舉在隋唐時期出現,乃至開始盛行,自然是有科舉盛行的環境和道理,此刻的他對于秦國的情況而言,大致上也是兩眼一抹黑。
科舉適不適合此刻的秦國,他同樣不知曉,更加不敢貿然改動。
森嚴的秦律之下,他被勒令十年不出函谷,他所有的視線都只是在函谷之中,除了腦海之中前世的記憶,其余的東西只有系統的簽到獎勵或者是秦國的戰報等拓展他的知識和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