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樣也是我行我素的人,可是此刻同樣將秦國經營的蒸蒸日上,如日東升。
因此,嬴稷正要張口述說的時候,范雎卻是抬了抬手,示意嬴稷靜聽,接著繼續說道:“大王是想拿自己來比較?”
嬴稷點了點頭,他確實是這個意思。
范雎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接著一臉認真的說道:“大王,別忘了邯鄲之戰。當時若非是王子鈞挺身而出,大王可曾想過我秦國面臨的將會是什么?那是滅頂之災都不為過。”
嬴稷的面色當即沉了下去,眉宇間浮現出了濃濃的不悅之色,任何人被人當面這樣說,都會感覺到不悅。
但是,此刻他卻是也知道范雎的意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悅,腦海中將當日的事情回想一遍,面色已經難堪無比,眼底卻是閃爍后怕之色。
邊上的范雎卻是等不下去,直接就將嬴稷不愿意說的話語說了出來:
“若無王子鈞力挽狂瀾,秦國二十萬精銳盡滅,六國必然再次合縱攻函谷,屆時秦國如日東升之局面必然會被打斷事小,函谷攻破之后,六國大軍定然滅我秦國,瓜分我秦國國土。”
嬴稷聞言閉上了雙眼,胸膛卻是在劇烈的起伏,片刻之后,方才平復了情緒,睜開了雙眼望著范雎點頭說道:
“你說的沒錯。若無嬴鈞,寡人已鑄成大錯矣!秦國定然無力繼續全面進攻山東六國的國策,只能按照你之前所說的那般‘遠交近攻、分化瓦解、各個擊破’的國策。如此,統一六國不知道就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說道最后,嬴稷的面龐已經嚴肅異常,雙眼轉動間,已經明白了范雎的意思,當即開口道:“你的意思是嬴鈞神勇,恐其自持神勇,剛愎自用,屆時恐怕十分容易犯寡人這樣的彌天大錯。”
“是。”范雎一口答應下來,旋即抖了抖袖子,嚴肅異常的說道:“大王今日尚有王子鈞力挽狂瀾而不倒,可是大王百年之后,王子鈞繼任秦王位,若是再犯大王這樣的過錯,又有誰能力挽狂瀾?”
嬴稷身軀一震,腦海之中卻是在思索范雎的問題,邁步開始在原地走動了起來。
誰能力挽狂瀾?
秦國日后究竟有誰?
王子柱?白起?王龁?王陵?蒙驁?張唐……
嬴稷的腦海之中閃過一連串的名字,可是越想面上的神色就越是凝重,整個人原本走動的步伐猛的頓在了原地,眼睛猛的一怔。
沒有。
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
他所能想到的人里面,不是老邁不堪,就是威望不夠,甚至都鮮有超過贏鈞者。
嘶!
嬴稷的瞳孔猛的就是一縮小,忍不住后背發涼,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可是今日一想才恍然發覺此刻情況的可怕。
若是,他們這一輩的人全都老去,秦國竟然隱隱有青黃不接的趨勢。
秦國需要一個強悍的君王,可是也同樣需要一群強悍的臣子。
當即,嬴稷的眼底就閃過了一道焦急之色,可是邊上的范雎卻是還沒有說完,仿佛絲毫沒有在意嬴稷的面色一樣,繼續走上前說道:
“大王,秦國已經連續征戰了數十年,國庫空虛,已經將國人壓榨到了極限,往后時間,大秦應該休養生息,積蓄實力,蟄伏爪牙,以待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