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意思,合著我們治水非但無功反而有過了,那我走?
權當笑話了,也沒聽進去。
后來那人又說了,把這司雨龍神碑給補全了,再把龍王廟重新建起來,還能將功補過,稍微平息一下龍王爺的怒火。
眾人沒理會他,心說這年頭人都沒錢吃飽飯,還建廟,擱著做夢呢?終究是沒管,把斷碑運去禮房撂著,這事算完了。
之后就有些迷信的刻碑人,想著去把這司雨龍神碑補全吧,說不定真能平息水患呢?結果第二天,就被人發現臉朝天、七竅流血,死了。
這有一,自然就有二,這司雨龍神碑勾起不少經驗豐富、自恃命硬的刻碑人的獵奇心,紛紛去嘗試,結果無一例外,都死了。
后來,這事被張石報給殯葬司,殯葬司那邊卻是非常重視,想到了當初負責給兩淮轉運使那具邪尸刻碑的刻碑人,這才把陸言派過來了。
......
這邊陸言來到臨時衙門,順著差役指路又去了禮房。
正如京城六部之中的禮部,主管祭祀葬禮,各大州縣的府衙,也設有禮房,負責處理死者的身后事。
原先的禮房跟著府衙,被洪水給沖垮了,這邊建起了新的臨時府衙,禮房也臨時設在一處荒廢的大院中。
陸言把馬拴在門口的石墩子上,進了院門。
這院子在整個洛陽府城存在有一段時間了,相傳是前朝那會就在了,中間換過好幾任主家,但都死于非命,后來口口相傳,說是鬧鬼。
剛好衙門要選臨時的禮房,趕巧聽說這院子鬧鬼,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這說法,那至少說明陰氣重,適合用來干停尸刻碑這類陰間活。
可陸言進來一瞧,南北通透,堂屋的門對著走廊,入門院子兩邊各一座荷花池,一陣過堂風吹過,十分舒爽。
反正看不出來有什么陰氣,至少從風水家宅的布置上來說,沒毛病。
“許是現在還是白天的緣故。”
陸言低聲自語一句,他倒是不怕什么陰氣鬧鬼,畢竟渾身江湖氣不說,文氣也是有幾十斗的,專克那些魑魅魍魎等邪祟之物。
這邊正帶著工具往里走,迎面走來一人。
陸言看著對方背著一只木匣子,里面裝的應該是針線。
二皮匠。
他有些奇怪,這縫尸什么時候上趕著大白天縫了?
“這位......”
陸言話都沒說完,卻見那人加速離開,跟見了瘟神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眼瞧著人家不愿理會,他也只是撓了撓后腦勺,繼續往里走,進了劃給刻碑人的堂屋。
不多時,入夜。
這會整個禮房已經徹底沒人,陸言才點火上燈,拿起桌上的花名冊,挨個刻碑。
死的都是大多是流民,碑文也只需要按照名冊上記錄的姓名、籍貫來刻,有些不明身份的,則干脆直接刻上“死于豫州大洪水”幾個字。
大約一個時辰左右,陸言就刻完了五位死者的墓碑,都是流民,獎勵了一堆凡品小玩意。
這輪到第六位了,墓碑刻完,生平開啟。
陸言一看,喲,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