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下人又備了一套桌案和文房四寶。
陸言走上去,并未著急提筆,而是微笑著看向儒生:“林先生,不知是要畫什么?”
他要看看這位葫蘆里準備賣什么藥。
“陸兄弟隨意,即興作畫講求心境灑脫,隨意畫畫便好,畫什么都行!”
面對儒生隨便的態度,陸言暗自揣摩,有些想法,看來這人是想試探自己的底細,一旦真的傻傻畫出最拿手的淺絳山水,那才中了對方下懷。
估計也是宴會開始之前的那一眼觀察,才讓儒生也注意到了自己,這才有了邀請共同作畫這么一出。
想明白之后,陸言搖了搖頭,嘆息:“陸某只是平時擺弄兩下,真正遇見先生這般大才,就是班門弄斧了!”
接著,他頓了一下,又道:“此次宴會即興作畫,本來就以先生為主,在下也就客隨主便吧,還定先生定個題材!”
眾人聽著陸言一席話,說得沒毛病,作為刻碑匠人,哪怕真的會作畫也不過是外行,倒不如請專業人士定論。
更何況,今晚諸多賓客想要看得,也是這位畫院的林先生作畫,而不是一個繪畫業余愛好者的作品。
儒生也是沉默片刻,最終點點頭:“好,恭敬不如從命,林某便不客氣了!”
說罷,他仰頭看天,又掃了一眼下方,緩緩道:“林某說四個詞,定為題材吧!”
“月下,二人,紅燭,密語!”
“月下,二人,紅燭......”
四個詞中間停頓略長,就導致陸言沒聽完話,只琢磨前三個詞了。
待到林先生話音剛落地,他就皺眉道:“先生準備畫春圖?”
夜晚月下,二人一男一女,紅燭,下一步就是春宵洞房,沒毛病。
陸言心說沒想到看著是個謙謙君子,竟然準備畫這般齷齪之作!
儒生聽完這話,先是一愣,隨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還好忍住了,也并未發作,強顏道:“咳咳,陸兄弟理解錯了,在下的意思是,月下二人秉燭夜談!”
朱閑稱你為“有意思的青年”,那是真沒說錯!
“哦哦!”
陸言點點頭,就說嘛,怎么可能大庭廣眾的畫春宮圖,好歹也是畫院先生,得要面皮的。
這一句話,把場下的原本有些沉默的氛圍,也給帶活絡了,不少人嘴角一抽,這青年還真另類,啥話都說。
旁邊朱閑聽見,也是一樂。
這邊林先生是真怕這小子再鬧什么幺蛾子,不再閑聊,直入主題:“陸兄弟,動筆吧!”
“好!”
......
“在下這幅,名為松月仙人對弈圖!”
約莫兩個時辰過后,二人都畫好了,林先生先展示了自己的畫作。
只見宣紙之上,有明月高掛夜空,映著下方山石之間、松柏之下,有兩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在一塊棋盤上下棋,一人撫須而笑,一人作半沉吟狀。
此畫一經完成展示,下方眾人就贊不絕口,確實畫得栩栩如生,甚至在一些畫道文人眼中,那景象仿佛是活起來了一般,宛如置身其中。
“宗師!”
陸言催動啟明術,松月仙人對弈圖上那些小水滴一般的精華,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位林先生,是一位文道大宗師!
而且儒生即興創作的這幅畫,甚至達到了準法寶的水平,再進一步,就是一幅畫卷法寶。
能有如此的水準的人,在他看來,絕對是文道大宗師里面的佼佼者,絕不可能是區區一個宮廷畫院的教習先生。
宮廷畫院陸言又不是沒去過,里面的院正他也見過,僅僅是比文道小宗師略高罷了。
所以說這位林姓儒生,絕不是畫院先生那么簡單!
正這般想著,突然耳邊就傳來了林先生溫和的聲音:“陸兄弟,把你的畫也快快叫諸位一睹風采吧!”